但正是因为有杜青梨,大家才得以在这么令人绝望的地方活下去,甚至过得很快活,所以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开口发问。官差和犯人们帮着杜青梨拿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东西,这些都是大家在后面的路上存活下来的保障。大家轮换着帮杜青梨推着安惊云的轮椅。有一次,如雁天真的问道:“青梨嫂子,你从哪里拿来这么多好东西啊?”
婆婆田伴雪为杜青梨打着圆场:“青梨嫂子和天上的神仙姐姐是闺蜜,是神仙姐姐给青梨的。”
在一次次在绝境中互相帮助、互相救助下,人们逐渐互相信任,本来荒凉无聊的死亡之路因为杜青梨而其乐融融。孩子们对杜青梨崇拜极了,都跟着安如雁整天围在杜青梨身边。杜青梨总是能给他们拿出他们没见过的小玩意,在队伍休息的时候,也会教她们一些简单的医学常识,教她们用点穴治疗路上常常出现的腹泻,发烧,中暑,教她们止血的方法,教他们在路上采一些可以药用的植物装在罐子里。他们逐渐变成了流放途中的一支小小的医疗队,队伍里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都能简单的处理。这么和谐的场景,只有一个人心里难受的要爆炸了。杜青梨这样讨人喜欢,尚似水感觉浑身不是滋味。虽然她每天都努力克制,说服自己,杜青梨不过是一个夫君残疾的可怜人,企图平淡自己的嫉妒之心,但是毫无用处,反而更加烦乱不安,胡思乱想,甚至想要杀死杜青梨。杀死她很难做到,如果能杜青梨的名声扫地,也能让她的心理平衡。又走了一天,到了黄昏,夕阳渐渐迫近地平线,霞光从地平线晕染开来,将天边的云朵染得一片通红。到了吴镇,陈乐山准备在当地的驿站歇息一下。派官差去附近的集市采买一些干粮,给人们做晚饭,准备在驿站这里休息下来。经过了一天的劳碌,大家都饥肠辘辘,杜青梨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起来,她用手轻轻按住腹部,控制饥饿的感觉。“嫂子,我的肚子叫还是你的肚子在叫——”安如雁问道。大人都饿成这样了,更何况孩子们。大家眼巴巴地等待着采买干粮的官兵们,猜想着这次官兵能买回什么来。等了很长时间,眼见着太阳下山了,天都快黑了,官兵还不来。“回来了!”
眼尖的孩子们首先叫起来。天马上就要完全黑下去的时候,人们终于看到官兵们回来的身影。官兵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附近的集市。官兵们打开包袱,人们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本以为能有几个窝窝头吃就算好的了,官兵竟然买回来了花卷!花卷比起硬硬的黑黑的窝窝头,软乎乎的,还热乎着,里面夹杂着菜叶,甚至还有一些肉末!周边的人都能闻得到花卷的菜香味,早已饥肠辘辘的人们十分兴奋,大家眼巴巴地等着分发食物的时候,官兵又拿出来一个包袱。一层一层解开,包袱里竟然装着一只烧鸡!烧鸡浑身金黄,皮脆脆的,油亮亮的,肉质嫩滑,看着就能想象到一咬下去,香香的汁水盈满口腔的感觉。没有人能忍得住口水。别说是吃一只鸡腿,就是能啃几块鸡骨头,也觉得上了天堂一般舒坦。正在官兵准备分烧鸡的时候,尚似水忽然阴阳怪气道:“就不要分给杜青梨了!杜青梨神通广大,怎么能和咱们凡人吃一样的饭?”
“尚似水,你如果对我不满,你中毒我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拒绝?”
“杜青梨,大家都不好意思拆穿你我好意思——伞,毛巾,水……在这荒郊野外的,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是从哪里偷的?国库被盗和你肯定脱不了干系!”
李烟为她抱不平道:“尚似水,是花卷和烧鸡不好吃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说话要拿出证据!如果拿不出杜青梨盗窃的证据,就不要吃饭了!”
陈乐山怒斥道。尚似水以为他们只是说说而已,拿起花卷正准备往嘴里塞,陈乐山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花卷,把她推到队伍外面。“尚似水,给你一天时间,到明天天亮,要么拿出杜青梨偷盗的证据,要么别再吃队伍里发的东西。”
陈乐山呵斥道。“李大人……我妹妹她不懂事,我会严加管教,我自罚禁食三天,希望李大人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尚如山见李守山要动真格的,连忙替尚似水道歉。尚似水在家备受哥哥溺爱,使惯了性子,再怎么胡来,也没人愿意和她计较,只当她不懂事撒娇就完事了。闯了什么祸,也总有哥哥替她兜底。她还没意识到这一次问题的严重性,转身走开了,等着哥哥哄她吃饭。他不知道这是流放的路上,李守山却没有和她开玩笑。夺走了她手中的花卷之后,李守山追上尚似水,给她戴上了脚铐。“你这是?”
尚如山慌了。“是因为杜青梨,官兵才解开了大家的脚链,你既然污蔑她,那你继续戴着吧!”
证据自然是没有的,尚似水只能带着沉重的沉重的脚铐,吃饭的时候,让尚如山分给他一些了。大家大快朵颐地吃着烧鸡,尚似水只能闻着味道垂涎三尺了。安惊云往尚似水那里看了一眼,杜青梨注意到安惊云的表情,似乎撇了撇嘴,叹了一口气。夜深人静时,杜青梨笑着问起安惊云:“看着尚似水戴着脚铐,又没有吃的,是不是怜香惜玉了?”“我早劝过她,奈何她听不进去……”“什么时候?”
“早在我们成亲之前,她动不动就在我面前说你的不是……还让尚如山疯狂暗示我去他家提亲。”
“尚似水是在京城出了名的娇美妩媚,你没有动摇过?”
“想让我去提亲的,何止是尚似水?”
安惊云神色平淡,从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