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长老眉头微微皱起,不悦低语一声,旋即打算继续出手。
“你要是再出手我就死在这里!”见眼前女人还要继续动手,并将矛头指向母亲,胥慕急忙怒喝出声。 “为了这几个蝼蚁,凡人,你要了却自己的性命?你可知道自己的天赋有多强,若是好好培养,日后必定不弱于我,甚至能……” “够了!你要是再敢伤害我家人一下,那我就死给你看!”
边说着,胥慕一把扯下发簪,抵在自己的喉咙上,表情决绝。 “你……” 见天赋异禀的胥慕竟然果断至此,千长老只得冷哼一声,放弃了,对于她而言,倒是可以轻易阻止现在的胥慕,但以后呢?想要阻止一个决心求死的人,怕是连神仙也难做到。 "千长老有难处?要不然我帮你灭了这些蝼蚁怎么样?" 枯木崖那布满褶皱的咽喉下发出干枯苍老的声音。 "可" 千长老点头应道, "我跟你走,放过我的家人。" 胥慕无奈出声,那明艳的脸上早已哭花了,泪水豆大滴下,语气中几乎是在恳求,放下尊严的恳求。 "你想得明白就好……我会向宗门申请收你为徒,今日开始,你我便可以师徒相称……" "我想和我家人最后说几句。" 胥慕走向自己的哥哥,将其轻轻搀扶起身,手稍用力欲要扶起,惊恐的感觉到手臂骨已经扯断,左臂几乎算是废了, "哥……" 胥慕哽咽着喊出这一声,双臂轻轻将胥炎抱入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掉落在胥炎脸上, "对……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 胥慕看着哥哥跟快要死一样,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嘴角鲜血正如满处的泉水般,大股大股涌出嘴,双眼黑瞳已经开始涣散,就连身体的温度也在缓缓流逝, "儿啊……" 胥母衣着沾染着尘埃泥泞,衣裙拖摆在地面,本是雪白衣裙此刻已尽显狼狈,胥母不管不顾冲到一儿一女身边,看着快要死的儿子,作为母亲的她,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心疼如刀绞,可她只是一介凡人,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她有能做什么? "胥慕……胥慕!" 兴许是回光返照,胥炎竟意外收聚瞳孔看向身边的两名挚爱,一位是她的妹妹,一位是她的母亲, "哥……我在这,你说" 胥慕喉咙仿佛被人堵住,每一句话都夹杂着哽咽, "那女的是谁?" "其实在你成为修仙者不久,就有一名仙姑来我们家,她本来是要去找你,可她看到我后,说我是极少的修炼天才,我拒绝了,她就了我一块玉牌,说是我回心转意时,只需捏碎就可以,可我……可我没想到来的不是她,来的是一个恶魔。" 说到这,水汪汪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瞪向千长老,如果实力允许,她此刻绝对会斩了此女, "这么说来,她是来接你进宗门的。宗门叫什么," "天-法-宗!" 胥慕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这个宗门名字, 另一边的千长老一摆先前的恼怒,和颜悦色好不欣喜, "千长老真是好运气,此女天赋绝佳,光凭天赋就算是贵宗内门前三也算囊中之物了,而作为她的师傅,千长老以后再见面或许就是千天尊了," 枯木崖还是如最初相见一般,从外表看完全就是普普通通,感觉脾气还很温和的老者。 "哈哈哈" 千长老朗声大笑,丝毫没有刚到时的那种仙女降下凡尘感。 "你不也是,你身后这小娃娃虽说不及我这徒儿,但也并不逊色几分,待到下次再相见木崖兄说不得也要叫木崖尊者了。" 三人围在一起,除了冯农外,二人相谈甚欢, "我还需带弟子回宗门复命,便不再多说。" 千长老心情很好的说着,闻言,枯木崖颔首。 千长老身形快若瞬移,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一家三口的头顶,看到躺在胥慕怀里的胥炎,顿时眉间轻蹙,紧一挥手,一股强风针对性吹开胥慕身边二人, 本就重伤在身的胥炎口吐献血,整个人犹如皮球滚到墙角边,胥母则是直接昏了过去。 "不要!" 胥慕惊呼一声, "不管胥慕以前是什么身份,但从现在开始,她就再也不是你们这些凡人蝼蚁能够触碰的。" 说到凡人蝼蚁二字时,千长老故意咬字加重,用以彰显她已经脱离凡人的范畴, "可她我是的妹妹!" 翻滚几圈停下来的胥炎口吐鲜血,强撑着身体,一字一句说道, "啊啊……" 话音刚落,千长老瞬身至胥炎身边,高高在上不沾凡尘的仙女,左脚穿着蓝色白秀鞋,轻轻踩在胥炎脸上, 从外看去,只觉千长老是轻轻踩,可胥炎却感觉在自己脸上的不是一只修长匀称的腿,而是一座几百米高的大山,完全不可抵挡的压力踩住了自己的脸,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如果不是因为胥慕的话,你这种蝼蚁让我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千长老鼻孔朝天,一副上位者的高傲与自大。 "咔咔咔……" 胥炎全身还能动的肌肉都在发力,欲要粗暴顶开眼前这狂妄自大的女疯子,只可惜,哪怕爆发出身体极限力量,哪怕为此断了几根骨头,亦然难以撼动千长老分毫。 见到一脸不服气,暴怒状的胥炎,千长老也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愠怒,她可是高高在上的九天神女,一笑百花开,一怒万人埋,可眼前的蝼蚁竟然敢露出对她大不敬的眼神。 不过因为这样千长老反而不想杀他了,他越是表现出硬骨头,她就硬是想要将他的骨头折断,碾碎,化作齑粉。 脚的力道一点一点加重,胥炎脸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坍塌,凹陷下去, 远处半空中见到这一幕的冯农心中大喜,虽然没能杀了胥炎,但能让他这样受到折磨,他的心也舒爽不少, "哥!"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只求你放了我哥,放我家人一条命。" 胥炎脸上正在被踩的缓缓下榻,七窍血液流淌而出,胥慕极为狼狈,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模样,连滚带爬的来到千长老脚边,一边抱住千长老踩着胥炎的脚,一边哭哭啼啼求着千长老, 见状,千长老也没有在为难胥炎,而是转怒为喜,看向胥慕说 "好好好,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是你的师傅。" 当即,胥慕就乖顺的跪拜向千长老,高喊道"见过师傅",那模样哪里是跪拜师傅,根本就是被强迫了的无知少女,为了保全家人而做出的妥协, 千长老一脸欣喜若狂的笑容,根本不加以掩饰,扶起胥慕的手,但刚接触到胥慕的手,就让她不悦,嫌弃的甩开胥慕的手, 原因是千长老摸到了一手的老茧,虽然胥慕比千长老要小,但胥慕从小家庭贫困,从小就开始为家做事,做的那都是又脏又累的苦差事,哪像千长老,虽然年纪一大把,可娇生惯养的惯了,用她的手摸胥慕的手,完全就是手去摸公路地面一样粗糙, 不过刚甩开胥慕的手,千长老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欣喜的牵起胥慕的胳膊,看都不在看身后的胥炎众人,带着胥慕来到半空, "枯木崖,我这就先走了,改日再去拜会," 说完也不管枯木崖有没有回应,自顾自转身带着胥慕腾云驾雾消失在天空。 "徒儿,有些人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你去教教他。" 枯木崖苍老略显空洞的声音传来,随后就是另一只脚狠狠的踩踏在胥炎脸上,原本就有些凹陷下去的脸,再次被脚底板肆意蹂躏。 冯农朝着瘫痪不能动弹的胥炎吐口水,一脚一拳的招呼在后者脸上身上,胥炎本就是重伤之躯,此刻被肆意摧残,更显得狼狈不堪, 冯农则是略显癫狂,丧心病狂般的在胥炎身上找回自己的尊严,靠着践踏蹂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助长自己那无能的自尊,并为此乐此不疲。 "好了,徒儿,我们也回宗吧。" 听到这话,冯农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师傅枯木崖不打算杀胥炎了, "师傅?" 冯农疑惑不解的望向枯木崖。 "走吧。" 这两个字落下,冯农身形消失在原地,一个呼吸都不到,他再次出现就已经来到枯木崖身边,正当枯木崖打算转身离开时,胥炎突然叫住了他, "前辈!" 枯木崖目光落在狼狈如狗的胥炎身上,沉声道"想问我为什么不杀你?" "不,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前辈的宗门,我也想加入前辈的宗门!" "加入宗门?还是我的宗门?" 枯木崖有些诧异的看向胥炎,眼里略显不解, "是的,前辈,如果前辈能够给我一张加入你们宗门的地图,我敢肯定,如果来日再见,我必超越你所看好的徒弟!" 胥炎衣服破烂,浑身伤痕累累,宛若寒冬腊月里,黑暗中即将熄灭的灯火,可尽管如此,这最后的一点火苗依然想要绽放,想要燃烧,焚烧尽那些自己看不爽的人, 闻言,枯木崖深深的凝视着胥炎,胥炎目光并不畏缩躲闪,而是与枯木崖的视线相对,并没有因为眼前之人和千长老一个层次而恐惧,哪怕千长老刚刚将他摁在地上摩擦,将他的尊严践踏, "有趣,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超越我的徒儿!" 说完话后,枯木崖道袍一挥,一根圆木中竹筒飞出,"啪嗒"一声落在了胥炎面前,像极了施舍给路边小狗的人。 给出圆木后,枯木崖再也不停留,转身带着冯农离开在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