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件事兹事体大,百姓或许有隐瞒不报人口的情况,想要彻查需要的人力物力空前。”
杨廷和站出来说道:“皇陵修筑在即,国库需怕是难以为继。”
户部尚书王杲连忙附和道:“陛下,扬阁老所言甚是。”
朱厚熜眉头一皱,扭头看向文武百官,道:“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陛下,土地耕种乃重中之重,关乎百姓生计,臣以为要以土地优先。”
“民以食为天,当以国策优先。”
“臣附议。”
“修建皇陵耗时耗力,臣觉得稍缓些日子修建也无不可。”
有很多正义的官员对于百姓生存非常在意,现在见到新皇有打算解决百姓的问题,心中大喜,自然积极发言。 至于皇陵,纵观历史,皇帝修建皇陵,最少四五年之久,甚至有的皇陵需要十年之多,能缓一缓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有些官员却反对道: “陛下,土地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并非简单提出就能解决。”
“是极,土地有大小亩之分,从两京到十三省,广域辽阔,需要从长计议。”
“……” 这些拖延土地问题的官员让很多人不满,心中自然明了,对方肯定与土地有着千丝万屡的关系。 武定侯郭勋想了想,站出来道:“陛下,大明有民田和军田,既然要解决此事,是否将军田的问题一并解决。”
朱厚熜看向武定侯,淡淡的说道:“军田又有什么问题?”
武定侯道:“陛下,大明自建国以来,军力日益削弱,军队的人数也一再缩减,这导致军田也荒废不少。 不仅如此,作为军户,上阵杀敌以及盘缠都需军户自行准备。 如此军队,如何能守护大明疆域。”
朱厚熜听完,陷入沉思,武定侯说的情况他作为藩王时倒也了解一二,不过此军户政策乃是开国时就已经定下,且有成效显著。 现在为何落入如此地步,确实是一件难题。 朱厚熜有些头疼,果然如大臣所言,土地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 根据他还未继位时调查到的情况。 百姓确有私自开垦荒田,但是并未上报给朝廷,而是献给了拥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其中,秀才、举人、商贾,以及退休下去的官员等,手中都有百姓献出去的耕地。 这些人手中都有朝廷减免的赋税,如此便可规避朝廷的赋税。 自从当了皇帝,他才知道朝廷的赋税为何难以有成,其中文人会占据一部分,还有皇亲国戚也会如此。 略去这些人员,总额度的赋税却是会落入剩下的百姓中,徭役之重,并非说说而已。 以前作为藩王时,还觉得这件事很正常,但是成为皇帝后,却非常弊端严重。 想承担起一个皇帝的责任确实很难。 最近他和“母后”聊过,觉得他忽然成为皇帝绝非简单之事。 而他又思前想后,也觉得自己成为皇帝有些匪夷所思。 这是上天选定的,自己乃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安陆布置风水阵,和登基皇位时,出现的种种天地异像,已经证实这一点。 所以自己能成为皇帝,肯定是有任务在身的。 经过复盘,朱厚熜已经确定。 前宁王朱宸濠造反,武宗皇帝前去平叛,失败的造反军意外掀起安陆隐藏的劫匪。 而自己又因为安陆旱灾导致百姓粮食难收,生活困苦,引出劫匪。 从而了解到低层百姓的生活。 归根结底,无非是百姓难活,若是百姓能吃得起饭,哪里有心思跟着“草包”干造反的事情。 思路看上去非常简单,也非常荒唐,但往往简单的事情,却是真正的原因。 这些天,母后叮嘱过他,藩王继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尤其是引出大礼仪事件,那更应该做出成绩,让天下百姓认可。 所以,在安陆遇到的耕地情况,便从心底滋生,替百姓解决耕地良田。 土地的事情,朱厚熜自然知道难以解决。 但是,越是难以办到的事情,他更要坚定的解决,这是上天给他的考核,自然要重视。 朱厚熜看向武定侯,沉吟片刻,道:“军田的事情朕会派人了解。”
“谢陛下体谅。”
武定侯露出笑容,很是满意。
作为武将,见到朝廷文官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不免察觉到危机。 一家独大在朝廷可是大忌,自己现在顺势提出一点要求,相比皇帝会认真矢量。 若是在武宗皇帝时期,他肯定不会这么冒失,且不说武宗皇帝在位期间被太监刘瑾搞得一团糟,最后还引发了叛乱。 随后前宁王造反,这都是和兵权有关。 自己若是跟武宗皇帝提出这些要求,无疑是撞到刀口。 而现在,新皇登基,台下百官基本都站在杨廷和身边,自己才有了机会接触到皇帝。 朱厚熜颔首,沉思良久才道:“皇陵的事情朕可以缓一缓,但是关乎百姓生计的耕地却要提上日程。 流民也是大明的百姓,田地要归还于民。 朕要让百姓有所依靠,不必整日恍恍惚惚,度日如年。”“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朱厚熜俯瞰文武百官,确实觉得受万人恭敬很让人着迷,但他还是很快清醒。 “起身吧,朕不是让你们嘴上说说,而是要落到实处,解决百姓的生活难的问题。”
“是。”
等百官起身。 朱厚熜看向杨廷和,问道:“扬阁老,对于如何收回田地,你心中有何妙法。”
杨廷和见状,恭敬一礼,沉思片刻道:“陛下,臣觉得还是先将田地的倾数丈量好,再做打算为好。”
武定侯郭勋却是不满,立刻站出来说道:“陛下,丈量田地确实要做,但是不能等丈量好后再做打算,臣觉得要两手抓。”
“哦,武定侯有何高见。”
杨廷和眉头一挑道。
武定侯呵呵一笑,道:“我乃粗鄙之人,能有何高见。 臣觉得,用大小亩分田地并收税有些过时。 明年嘉靖元年,为何不制定好新的国策,重新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