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宁脸上不出所料地浮现出淡淡的惊讶，陆子珩用力握紧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和语气竭力维持着平静。“我知道对如今的你来说，成亲并非是仅有的路，你也不会再愿意被困在后宅中，以你的能力，足以去做许多事，我是知道的。”
“只是这世道依然存在偏见，依然只给女子限定了能走的路，否则便会招来漫天恶意的揣测，我也知道你是不怕的，可人生苦短，又何必将心力浪费在不相干的事情上？”
“所以……所以……”陆子珩悄悄地深深吸了口气，“所以若是可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姜莞宁的眼睛慢慢睁大，陆子珩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的底细你是知晓的，因此也能放心些，我如今的身份也不会让你受到约束，我对你心中有愧，自然是什么都愿意依你，便是只有个名分我也不在乎。”
“你家里人虽然疼你，不愿意你做违心的事，可若你不成亲，难免会有不好听的话传入他们耳朵里，所以我的意思是……”姜莞宁忽然抓起桌边放着的一把团扇摇了起来，“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先等会儿，让我缓缓。”
这天气，乍暖还寒的，她居然听出了汗来。陆子珩明显也有些无措，捧着个杯子一直喝水，仿佛手里捧着个聚宝盆，茶水喝不完似的。见他不自在的样子，又无意间瞥见他脖子上的红色，姜莞宁只觉得好笑，拿着团扇遮住下面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你方才说的，都是对我有好处的，可是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陆子珩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笑得心甘情愿：“你就是最大的好处。”
姜莞宁：“……你别这样，我有点不适应，我认识的陆子珩可不会说这些哄小姑娘的话。”
陆子珩身子僵了一下，这些话，他前世确实不曾说过，那会儿跟姜莞宁的交流如今回忆起来，显得那样冰冷淡漠，连多一句关心都少有。“我以前……脑子不好。”
姜莞宁瞬间笑趴在桌上，肩膀一颤一颤的，用团扇遮着脸，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等起身后将眼角的水光擦掉，长舒一口气，“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若我那时遇见的是现在的你，该多好。”
陆子珩心里“咯噔”一下，姜莞宁的语气里只有感叹和遗憾，他想问如今就来不及了吗？可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你说的事，我得想一想，其实吧我也顾虑过，虽然一个人自由自在确实也挺好，但我终究不是一个人，我也有在乎的人，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连累他们，所以我确实有想过找一个合适的人成亲。”
这也是姜莞宁不抗拒来这种场合的缘由之一，就……看缘分嘛，要是实在没有缘分，那就只能学祥和郡主，找个顺眼的招赘，总之能堵上悠悠众口就行了嘛。但姜莞宁从来没把主意打到陆子珩身上，一来是不合适，上辈子都是孽缘了，这辈子可拉倒吧；二来，还是不合适，陆子珩已经不是上辈子的陆子珩，他有大好前景，不可限量，他还帮了姜家，姜莞宁可不想误了他的正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