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老祖宗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白邦国梗着脖子直视他的眼睛。隔了很久,老祖宗拍了拍白里栋的肩膀,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大孙子,你爹说这事儿不是你们干的,你自己相信吗?”
白里栋知道躲不过去了,走过去在他爹身后跪下来:“爷爷,你是不是觉得我迟早能干出这事?留着我就是个祸害?那行,白十三就在这儿,你大可下令让他杀了我。”
白里熙不带半分犹豫,走过去跟白里栋跪在一起:“也算上我得了呗?到时候爷爷你背个戕害子孙的罪名下去,我看你怎么面对白家的列祖列宗。”
这句话狠啊!双方算是彻底撕破脸皮。这一切都是在白邦国的默许之下发生的。此情此景,百里泽就算再怂也得站出来,跟他两个哥哥跪在一块。老祖宗瞧他这畏畏缩缩的样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没忍住张嘴呵斥道:“怎么?连你也要学你那两个哥哥跟老爷子我玩一手倒反天罡?”
白里泽心里苦的很嘞。凭啥啊?祸是他俩哥哥闯的,背锅挨训的却是他。白里泽刚想替自己辩解两句,岂料他爹白邦国却突然恭恭敬敬的给老祖宗磕了三个响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白邦国磕完头,慢慢直起腰,眼神变得坚定无比,还隐隐带着一股肃杀之意。暴风雨将要来临。就连在场最蠢笨的百里泽都意识到接下来他爹要说的话必然石破天惊。老祖宗脸色在此刻变得万分凝重。攻守之势易也。他不得不承认,白邦国,这个他打小就瞧不上眼的小儿子已经成长到敢于跟他掰掰手腕了。“爹,您就别再逼我了,您要是再这么逼下去就别怪儿子造反了。”
“你!”
六双眼睛,六把刀子。一个怂货,吓得把头埋在地上瑟瑟缩缩。老祖宗良久无言。如果白邦国想要一个完整的白家他有无数种办法应对。可是,如果白邦国打算跟白家玉石俱焚他就没辙了。白邦国也不说话,两个人僵持着。他要明白告诉老祖宗一个道理:儿孙是他的底线,底线不容践踏。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老祖宗时而攥紧拳头,时而松开,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他一脸阴沉的说道:“老二,你就庆幸我有个本事通天的孙女婿吧!”
说罢,老祖宗转身离去,头也不回。白里泽头一个支撑不住,往地上一趟,浑身没劲瘫软如泥。白邦国在他大儿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爹,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白里栋问。白里熙咽不下这口气,当即愤愤不平的开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干他娘的!”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陡然间在书房响起。白里熙两眼瞪得溜圆。他腮帮子上肿起一个红手印。他不明白,刚刚白邦国干嘛二话没说扇了他一耳光。“蠢货,蠢货,蠢货!!”
白邦国怒其不争的一连说了三遍蠢货,然后他才压下磅礴的怒气,缓慢开口:“收缩势力,你们回去各自约束好手下,别再惹事了,听见没有?”
“明白。”
白里泽果断应下。白里熙一肚子怨气没地儿撒,咬着后槽牙一句话不说。白邦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白里熙假装没看到,一屁股坐回到自己那把椅子上。“老三,我记得你在养心居还有栋宅子,回去之后你就把那栋宅子借给你二哥住一段时间。话说的好听,其实跟软禁没什么区别。白里泽不敢忤逆白邦国的意思,一口应了下来。“我干脆出国算了。”
白里熙气不过还想发发牢骚,却被白里栋一眼给瞪了回去。“老二脾气爆,说话不过脑子,爹,您别把这事放在心上,别气坏了身子。”
白里栋站出来做和事老,白里熙卖他面子,不再拱火算是默认。白邦国懒得在这事上置气,以后的路不好走了,他现在就得想出个法子应对。以前他总是把注意力放在老祖宗身上,刚才老祖宗提了陈海一嘴,他这才记起陈海那小子的医术天下无双。有他在给老祖宗续命,他再想熬死老祖宗可就难喽。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行走在薄冰之上。恍惚中似有一股寒风吹来,他惊出一身冷汗。另一边,湖心小亭。老祖宗这次没有钓鱼,而是在煮酒。他在等一个人。不久前他刚动过怒,此时却能坐在这儿心平气和的煮酒,可见他的养气功夫已达登峰造极之境。白绫遇害这事,陈海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当时他正在跟王澜溪干正事,白绫突然打电话给他。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当时哪有心思搭理白绫啊?于是他就没接。等他干完正事再给白绫打回去,接电话的却是个男人。对方在电话里告诉他,白绫遇害了,而今性命垂危。陈海知道这消息心骤然缩成一团。白家老祖宗手里那根用龙骨制成的拐杖他还没拿到手。白绫要是死了,他还怎么跟白家老祖宗做交易?挂断电话,陈海火急火燎的穿衣服,匆匆安抚王澜溪几句就出了门。他用手机软件叫了辆出租车,另外加了两百块钱,司机用最快速度把他送到白家大宅门口。一个叫白十三的男人将他领到这个湖心小亭。在这里,他见到了白家老祖宗。白家老祖宗养生有道,七十岁的高龄仍气色红润,两眼莹润有神,身姿挺拔,身上没有一丁点老人朽坏的气息。老人家还有心思煮酒呐!陈海莫名心头火起,一屁股坐在白家老祖宗对面,劈头盖脸问道:“白绫呢?她怎么样了?还有气没?快带我去见她啊!”
“不急,酒刚温好,你尝尝,配上青梅喝,颇有一番滋味。”
“你咋想的?”
陈海忍不住了:“你孙女都快死了我哪有心思喝酒,快点的吧,别磨蹭了!”
“我孙女的生命体征算是稳住了。”
白家老祖宗瞥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这不争气的孙女的。”
“毕竟白绫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嘛。”
陈海有些心虚,他跟白绫纯粹是利益关系,跟感情无关。“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把王澜溪那个小姑娘置于何地?”
白家老祖宗放下酒壶,冷不丁问道,浑似一把利剑直刺陈海心口。陈海皱起眉头,脸色变得格外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