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就是任砚的睡衣。自从任砚离开后,她每天只有抱着他的睡衣,才能勉强的睡个把个钟头。她已经对这件衣服,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性。抱着它,就好像任砚从未离开一般。她带着的衣服不多,够穿。鞋子也都是运动鞋。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心情不会因为到这么个山清水美的地方来,就会变好。但是她不想让大家为她担心。她也想好好的静下来,接受任砚离开的事情。她跟其它的人不一样,她还有两个孩子,两个任砚的孩子。一个从小就被挡成接班人培养的糯宝,一个还不太懂事的米宝。收拾好行李。她端起酒店里为她准备的牛奶,去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厨房虽小,但是面包机,豆浆机,这些小家电都有,冰箱里还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食材。牛奶热好后,她拿了面包去热了一下。酒店里为她准备了蛋挞,火腿,荷包蛋,还有一小份的沙拉。都是轻食。她凑合的吃了一点。吃过饭后,她从包里拿了一条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项链的吊坠是圆形的,打开就是个小相框,里面有任砚的照片,她递到唇上亲吻了一下,换下运动鞋,便出了门。她想了解一下这个渡假村的概貌。免得出去迷路,走不回来。走到院子,她伸了懒腰。阳光正好,暖暖的。她的小院旁边的小院子,是有客人的。这个客人把自己院子里的小土地,住满了蔬菜,绿油油,一片生机。听到季烟火出来,正在小菜园里劳作的女人,从宽大的遮阳帽底下露出两颗黑幽幽的眼睛,看向了她。“你也来这里养身体啊?”
季烟火本没想着跟她讲话的,有些措手不及,只是简单的答应了一声。女人从菜地里站起身来,身上脏兮兮的,“来这里的,大部分都家庭出现变故,又或是精神受到过打击的,你是哪一种?”
这个女人还是真是奇怪,刚见面,就问这些。季烟火不想回答这种痛彻心扉的问题。女人也没有在意,自故自的说道,“我是年初来到这儿的,去年我女儿结婚,跟着她的丈夫回了趟老家,结果煤气中毒死了,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个小的。”
季烟火震惊。她这样把伤口扒的血淋淋的,不难受吗?女人继续说道:“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当场就疯掉了,我就那么一个女儿,她很小的时候,我跟他爸就离婚了,是我一个人把她拉把长大的,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她结婚了,没想到,白发人先送了黑发人。”
女人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季烟火的小脸却明显的有些动容。“再后来,我那姑爷就再娶了,很快两个人就生了孩子。”
女人笑着,笑的很苦涩,笑的很让人心疼,“所有的人,都从失去她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唯独我这个妈妈没有。”
季烟火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撕开自己的伤口来跟一个陌生人讲述这件事情的。她这个旁人,听的都心口紧攥。女人深深的叹息了一口,“后来,我就住到这儿来了,我学着接受这件事情,但是,该怎么接受,我还没有学会。”
见季烟火一直没有开口。她浅笑了一口,宽大的遮阳帽下的阴影,让她的脸,显得格外黝黑:“每提起一次这种伤筋动骨的疼痛,就会释怀一次,你也会的,不着急,慢慢你会敞开心扉的,”季烟火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半晌后,她才说了第一句话,“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叫丁玉,你叫我玉姐好了。”
“你好玉姐,我叫季烟火,我确实发生了一些变故,但我现在还没有到达,谈论自如的地步,抱歉,我需要时间。”
“理解。”
女人在院子里洗了把手,“你出去走走吧,无论是这个山庄,还是外面的村庄,风景都很美,这里的农民也很朴实。”
“嗯。”
季烟火出了门。她住的这一排,有三户人家。她是中间户,一房就是这个叫丁玉的,另一房,还没有住进客人。她的心情比较沉重。丁玉的经历,让她听了,确实有些生理上的不适。她的步子加快了许多。这个度假村,占地面积很大,而且非常的漂亮,这一排排的小房子里,或许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就比如说,独自坐在院里晒着太阳发呆的少女。还有喝着茶水,满脸心事的耄耋老人。更有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在院里了不停的来回走。这里,似乎,更像一个精神病院。只是没有医生,治愈的药物,是眼前的美景和自由自在的生活。渡假村的服务是顶级的,每日三餐,无论你吃与不吃,都会有专人送过来,待用餐完毕,还会有专人来收走。她在度假村里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这里的设施和小路。她打算明天再出去逛逛。今天,她要回自己的小平房里,好好休息一下。往回走的路上,一个小院子里的白发老奶奶叫住了她,“小姑娘。”
季烟火停下脚步,确定是叫她后,她才点了下头,“奶奶,您叫我啊?”
“小姑娘,我这里有一封信,你能不能帮我寄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