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吗?
她坐在椅子上思考这件事的离谱性。她不是不相信重生这件事,甚至在十七八岁的时候特别想着自己重生之后的生活,但是她活得太久了,已经不知道重生之后能做什么了。旁边的一个小朋友凑过来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呀?”她回过神来:“和你没关系。”
语气听起来像是小朋友的妈妈要打他一样。
她变得有点爱睡觉。老师查作业的时候轻轻拍了拍她:“思昀,困啦,坚持一下哦,作业拿出来给老师看一下。”她勉强睁开眼,边换了个方向边从抽屉里摸出了个本子给她:“我有点不舒服,要休息一下。”
小孩子不舒服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老师蹲下身,关切地说道:“怎么啦,老师看看,头痛不痛?”
她皱着眉被拉起来用手掌感受了额头的温度:“老师,你手太冰了。”
她往后躲了躲:“我就有点想睡觉,作业已经写完了,不会耽误下午的舞蹈班,老师。”
她说话的语气带了点不耐烦。周围有点安静。
她最后还是先去午睡了。 “你外面有人?”她的心情绝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要离婚?”她的丈夫脾气挺好的,但就是没有什么耐心,也没那么喜欢她。他穿着休闲的T恤衫,陷在沙发里,语调平平。
“你tamade不能演演?”她并不是被背叛后的生气,应该是一种久违的颓败,她发现自己的价值并不足以他在这段婚姻关系里保持表面的忠诚。
“需要吗?我有点困,外卖待会儿会到。”他转了个方向,她只能看到他的背。需要吗?这和“你配吗”异曲同工。
她从梦里醒来,心跳得很快,眼泪没进了枕头里。 “老师,思昀哭了。”旁边的小女孩抱着自己的娃娃向正在哄睡的老师说。她睁开眼:“睡你的觉。”
这有点超越她现有年纪的冷意。哄睡的老师皱起眉:“思昀,不可以没礼貌哦。”
她转了个方向,用背对着他们。
九十岁的时候她已经很少想起这些事了,但这几天她一直在追溯自己成长的时间线,又开始梦到那些让她觉得没劲透了的事。 她那个什么狗屁婚姻,到了后来连过日子都不算。 午睡结束了,她没空多想。翻身下铺后就顺着人群往外走,后面一阵力让她没站稳,她转了转身让自己摔到了一张床上。她反应很快地扭头去看,没有人。她站起身,被人拽着胳膊站到路中间:“怎么能躺别人床呢?”她几乎立刻想起了这件事:“有人推我。”
拽着她胳膊的人甩了她个力度不大不小的耳光:“哪里有人?不要撒谎。”
周围的小孩们围成一个圈,不敢发出声音。她皱了皱眉。这事儿她上一辈子的感受记不清了,毕竟年龄小。她就记得她是有点震惊的,明明有人推她,怎么这位老师不信她说的话?就算不相信,她怎么至于一巴掌?
午睡结束后是吃中饭。小凳子被搬到了桌子上,她费力地去搬。刚才还说她在狡辩的人走到她旁边言辞诚恳:“思昀,老师刚刚打了你,老师跟你道歉。”她淡淡地看着那位老师,好半天才笑了一下:“随便吧,打都打了。”
上一世她沉浸在震惊和难过中,面对这个敷衍的道歉只是呆呆地点头,然后憋屈地记了很久。那位老师看起来并没有舒坦:“老师是不希望你变成撒谎的孩子,你不能讨厌老师哦。”
欣赏了一会儿那位老师青白交织的脸色,她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哦。”
她并不认为甩脸色会让自己爽快,只是她年纪还小,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再闹大一点,她没法掌控事情的走向。这个回应也够解气了,比上一世幼儿园哪一年被拆的都不知道强多了。
“小朋友们还是一样啊,男孩子吃完了午饭去看书,女孩子吃完排好队,老师给你们绑头发。”她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吃完了那碗厨房阿姨做的宽面。不是很好吃。她从自己的小书包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边看着去老师面前排队编头发的女孩们边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把梳子,给自己绑了个松松垮垮但不容易掉的马尾。做完这些,她在老师不太好看的脸色中拿起吃得干净的碗扔到了教室门口的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