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鹊起早已摸透矿山附近地形,知道什么地方有河流,身形展开,浮光掠影,转瞬便到了清水河流。
到了河流边,陶鹊起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化作游鱼四窜,过不久,便如龙腾起。 此时,陶鹊起已是光溜溜的,片缕未着,他躯体精瘦,白皙润泽,线条极好,透着一股隐晦的力量感。 他低头看了看,满意点头,穿好干净衣衫,心念一动,拭水剑从眉心掠出,落入手中。 陶鹊起将拭水剑背在身上,迈开步子,化作一道疾驰而去的闪电,朝王城掠去! …… 王城,玉宫。 这是瑜妃的住处。 此时的瑜妃气息萎靡,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面若金纸,毫无血色。 模样太吓人了。 抱薪国主陶文昭伴坐床榻边,愁眉不展,神色哀伤,凄然道:“爱妃!没有你,孤可怎么活啊?”林瑜苦笑一下,弱弱的道:“夫君,让鹊起回来吧,也让我……见鹊起最后一面,否则……我死不瞑目啊!”
陶文昭一怔,这回,轮到他苦笑了,露出为难之色,轻声道:“爱妃啊,老三是大煌朝使君指定要惩戒的,不许任何容情……矿场人多眼杂,有大煌朝的眼线,一旦孤有所违逆,恐怕……” 言尽于此,陶文昭不想说太多,这有失王者尊严。 林瑜一脸绝望,呼吸陡然急促,仿佛下一刻便要断气,“夫君……这是妾……临死前最后的要求了……” 陶文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作为君王,中规中矩,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性格有些软弱,尤其是面对大煌朝的时候,简直是畏之如虎。 他爱惜自己超过任何人,即便他再宠爱瑜妃,也不会为了瑜妃得罪大煌朝。 林瑜看懂了,满脸痛苦,凄然转过身去,她已经无力开口,这几天,估计就要死了。 陶文昭轻轻吐气,轻声道:“爱妃,孤在此看着你这样,心里实在难受。孤……先去处理政务了……” 他再是宠爱妃子,此时也受不了林瑜的念叨了,更受不了殿中压抑沉闷的氛围,如今,唯有忍痛割舍了。 陶文昭起身,闷声道:“照顾好瑜妃!”
大袖一甩,陶文昭龙行虎步离开。 林瑜转过头看了眼,惨然一笑,眼神空洞,透着孤寂与死寂,渐渐的,已是面无表情了。 …… 陶文昭处理了一会政务,心情终于舒缓了。 一名老太监忽然急匆匆而入, 手持红色信笺,低声道:“国主!是矿场来讯!”
陶文昭微微挑眉,红笺,说明此事十万火急,他招了招手,老太监急忙奉上信笺。 接过信笺,陶文昭打开一看,勃然变色,怒吼道:“这个逆子!反了天了!娄蔼!你亲自带人,去把那个逆子捉回矿场!”
“遵命!”
老太监不敢怠慢,微微躬身,略微迟疑道,“国主,三王子能逃离矿场,本领必然不弱,他若抗拒,老奴该如何是好?”
陶文昭深吸一口气,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
“遵命!”
老太监娄蔼健步如飞,窜出了殿外。 陶文昭揉了揉眉心,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他对林瑜母子已经起了厌烦之心。 所以说,爱是会消失的。 王宫宫门。 穿着粗衣麻布的陶鹊起背着宝剑来到了宫门,他气度不凡,神色淡然,气质独特。 阔别三年,宫门守卫对陶鹊起已经陌生了,不过,他们见陶鹊起气度不凡,不敢怠慢,一脸严肃。 “王宫禁地,闲人免进,速退!”
一名守卫气沉丹田,低喝一声,音如惊雷。 陶鹊起平静道:“我是抱薪国三王子,陶鹊起,回家的,麻烦让一让。”
几名宫门守卫大惊失色,三王子?是那个被大煌朝郡主断了命根,还被发配去挖煤撅矿的三王子陶鹊起? 有一名守卫忍不住嘲讽道:“三王子,你不是在矿山挖煤吗?有王令吗?若是没有,就是私自回来,违抗王令,这可是大罪!”
“可不是嘛。”
另一名守卫侧身避让,淡然道:“就算我们让开,您敢入宫吗?踏入王宫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万劫不复啊。”
众守卫看着陶鹊起,或沉默,或冷笑,或面无表情。 率先开口的守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三王子殿下,您还是速速回去挖煤吧,此时回头,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怕是罪责难逃啊。”
陶鹊起已经听烦了,沉着脸,怒斥道:“滚!”
几名守卫脸色难看,心中暗恨,看你怎么死! 忽然间,一支宫廷侍卫在老太监娄蔼的率领下,赶了过来。 “三王子殿下来得好啊!”
娄蔼高呼一声,笑眯眯道,“也省得奴婢费劲去寻了!”
陶鹊起一愣,欣慰道:“娄蔼,我父王让你来接我的?他还算有点良心,允我回来为母亲侍疾。”
娄蔼闻言,神色古怪,露出了惋惜与可怜之色,摇头道:“三王子,你误会了,国主命奴婢前来,是为了擒拿三王子送回矿场的。”
“……” 陶鹊起一脸愕然,掏了掏耳朵,“你再说一遍?”
娄蔼如陶鹊起所愿,又说了一遍。 “不可能啊,我父王那么宠我,那么宠我母亲,岂会……” 陶鹊起摇头不止,忽然愣住,似是想到了什么,失笑道,“也对,他怕大煌朝怕得要死,即便是大煌朝来的一条狗,他也奉若神明,我这个被大煌朝明令严惩的人,自当厌而远之。”
娄蔼神色一沉,呵斥道:“陶鹊起!你大胆!敢对国主不敬?”
众宫门守卫和宫廷侍卫不由咋舌,陶鹊起这是疯了吧?估计是挖煤挖疯了。 也对,堂堂王国贵子,一朝沦为矿工,还成了一个太监,搁谁都得疯。 “滚!”
陶鹊起朝娄蔼怒斥一声。 娄蔼呆了呆,随即大怒,“狂悖!来人!拿下陶鹊起,送回矿场!”
立即有两名宫廷侍卫上前,施展擒拿手,扣抓陶鹊起的双臂。 陶鹊起却先下手为强,一个鞭腿甩出,啪的一声闷响,两名宫廷侍卫脸颊被抽中,脑瓜子嗡嗡,当场晕厥。 娄蔼面色剧变,厉声道:“陶鹊起!你简直胆大包天!!”
“呵。”
陶鹊起冷笑一声,朝娄蔼勾了勾手指,“老娄,你以前待我尚可,我知道,我父王的态度就是你的态度,你如今态度恶劣,我不怪你,来为我父王尽忠吧!”
娄蔼面色一沉,这家伙,不是疯了,就是有所依仗!便让我瞧瞧,你凭什么这般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