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姜怀鲁几步走上前,正色道:“来人,先将这母子俩请到府上去!”
“好生询问!”
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一旦闹大了,让御史传到皇帝耳朵里,那他就真的完蛋了。话音落下,尚书府的下人态度这才转变,还算恭敬地带着母子俩,去到了大堂。大堂里,姜怀鲁问了那母子话。那女人哭的伤心至极,说道:“我那丈夫为救老母亲,在外借钱看病,谁知道借的那钱竟然是按日算利息,几天的功夫就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丈夫还不上钱,他们便来人在家中打砸,我丈夫一时间受不了,便投河自尽了,如今家中还有个老母亲,还有我未成年的孩子,我实在是养不起这么多人!”
“我听说,这放钱出来的人,是尚书府的夫人,想着只要夫人金口玉言,将我家孩儿收过去了,那债务就一笔勾销了吧。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了。”
那女子声泪俱下地说道。姜怀鲁听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放印子钱,闹出了人命!他阴森森地看向梁氏,心中压着火,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承认,更不能将人家儿子收下来,那样岂不是承认了自家有问题吗?姜怀鲁当下还算是冷静,只淡淡道:“这件事老夫已经知道了,不过这钱到底是不是我家夫人放出去的,老夫还需要去验证,不如这样,尔等先行回去,我会去找官府,将这件事情查明。”
“如若真的有人在民间私放印子钱,便是我的夫人,我也不会包庇!”
姜怀鲁一脸正色道。站在一旁的梁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整个人三魂失去七魄地站在那儿,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我这儿来,这件事我一定替你做主!”
姜怀鲁说道。说话间,姜柔站起身,走到了母子俩旁边,开口道:“来,我送二位回去吧!”
那对母子俩看着姜柔面善,不像梁氏一般刁蛮跋扈,也就跟着姜柔走了,。众人一走,姜怀鲁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瞪向梁氏:“梁氏,你还不与跟我好好交代一番!”
梁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沉声道:“老爷,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我真的是被人冤枉的呀!”
“老爷你可要替我做主!”
说话间,梁氏哭的像模像样,比那卖儿子的女人还要惨上几分。“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放印子钱?你敢骗我一个字,我就扒了你的皮!”
姜怀鲁一脸阴冷地说道。梁氏吓坏了,连忙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把钱给了一个姓江的人,他说拿了我的钱,不出一个月,就能给我把钱翻倍!”
“你个蠢妇!”
姜怀鲁一巴掌打在了梁氏的脸上,气的火冒三丈,“天底下要是有这么便宜的事,老夫何须苦心经营官场?”
“你放印子钱出去获利,万一被御史那帮人知晓,你就是在断我的官路!”
姜怀鲁恨不能掐死梁氏,一了百了。梁氏捂着脸,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吓得眼泪直流:“妾身知错了!”
“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这也是……也是为了家中多些银两,府上也能过得宽裕些,妾身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住口!从现在开始,府上中馈交出来,交由钱氏暂理,你给我禁足院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姜怀鲁冷声道。“什么?钱氏?”
钱氏和她向来不对付,老爷把中馈交到钱氏手里,这是成心欺压她!“老爷……”梁氏还想再说什么,可姜怀鲁已经转身走了。姜怀鲁气呼呼地走出房间,迎面便撞上了姜柔。“父亲!”
姜柔送走了那对母子,此番正打算单独和姜怀鲁说两句,“女儿怕那母子俩再来闹事,命人给了他们些许银两。”
姜怀鲁点了点头,看向姜柔的神色变得赞许:“你想的很周到!”
“父亲,那个放印子钱的人,女儿打听过了,是个江湖惯犯,若真查起来,只管对外说是他骗走了母亲的钱财,母亲对此并不知情,如此便能将咱们家摘干净。”
“只是要堵上那人的嘴,恐怕还需要父亲亲自出面。”
姜柔眸光暗沉,脸上带着一丝精明。“为父也是这么想的,”姜怀鲁忍不住多看了姜柔两眼,“你这孩子平日里不吭声,遇事还能这般冷静,实在是可贵。”
“女儿只是一心为尚书府考虑,女儿和尚书府,一荣俱荣,一败皆败!”
姜柔道。姜怀鲁点了点头:“此事交由为父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
“是。”
姜柔应声,退了下去。……听雪阁。红蕊小声道:“小姐,若是让老爷知道,梁氏背着他用那些钱买下了千水园,还养了男宠,岂不是要杀了梁氏的心都有了?”
姜柔勾唇笑道:“不急!总得一步一步来!”
“做的太明显了,反而暴露咱们自己。”
绿杏笑着道:“小姐是没看见呢,梁氏被带回世安院的时候,那脸色难看的仿佛吃了土。”
当晚,姜柔去了飞鸿居,却迟迟没有等来谢子霄。他失约了!“小姐,世子是不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不如明日再来吧。”
绿杏说道。姜柔看了一眼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站起身:“走吧!”
……夜色朦胧,梦月楼的大门前挂上了两盏红灯笼。涂着厚厚脂粉的青楼姑娘们站在门口、窗台边,揽着客人。谢子霄骑着马,停在楼下,便看见楼上楼下的姑娘们纷纷热情地向他招手。“爷,这是最后一个了,也是全京城最大的青楼,若是这儿再没有,恐怕就真的没有了。”
盛羽走上前来,沉声说道。谢子霄拧了拧眉,霜雪般冷漠的俊脸浮现一抹忧色:“走吧!”
他走下马,径直走进了梦月楼。楼里胭脂香混着酒色之气,空气十分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