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杏道:“奴婢也正好奇呢,我记得咱们出门前,院儿桌子上空空的,没这东西呢。红蕊,你还记得吗?”
红蕊摇了摇头,也道:“走前未曾见到。”
姜柔在石桌旁坐了下来,捻了一块糕点,晚风吹在身上,颇有几分惬意。“你们先退下吧,容我赏会儿月。”
姜柔来了兴致,不想被人打搅。红蕊和绿杏便悄悄退了下去。祖母说,母亲生前就爱吃杏仁酥。姜柔对韩氏几乎没什么记忆,唯独吃起杏仁酥,她会想也许这就是母亲喜欢的味道。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姜柔一转身,便见一个小厮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不是让你们都退下?”
姜柔转头,定定望着黑暗中的人影。“小的走错了地方,主子莫怪。”
那人声音有几分熟悉感。姜柔一时间想不起来,便淡淡道:“你帮我拿壶水来。”
“是。”
那人从屋里提着茶壶,走到姜柔身侧,给她将茶水倒好:“姑娘慢用。”
姜柔自始至终没去细看那人的模样,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你先退下吧。”
“等一等!”
小厮退到一半,姜柔方觉不对劲。院里打杂的小厮几乎不来她的前院,只会在后院做些粗实的重活。这人来的奇怪!那人也不知心虚还是怎么,脚步只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便迅速跑出了院子。“小姐?怎么了?”
姜柔望着小厮消失的方向,愣了会儿神,就听见绿杏和红蕊闻声赶来。姜柔手里捻着杏仁酥,忽然发了呆。“小姐?小姐?”
姜柔回过神来,盯着那小厮消失的方向,温声道:“没什么。”
……夜色中,谢子霄翻过院墙,褪去了小厮的外衣,俊美的轮廓在月色下有着一种不真实感。“主子,您要是真想给姜大姑娘送吃的,直接命人送去便是了,怎么还偷偷摸摸?”
盛羽一脸不解道。“本世子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谢子霄漫不经心地走出了巷道。“如今这杏仁酥这么难买,要不是你提前找了萧公子,哪能弄得到?为此主子还欠了人萧公子一个人情,怎就不能让姜大姑娘知道了?”
“姜大姑娘若知道主子心里记挂,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此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姜柔,如果从你嘴里漏出去一个字,本世子饶不了你。”
谢子霄沉声道。盛羽不敢不从,他们家世子发起火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姜楠回来后,这原本就不太平的后宅,似乎变得越发暗潮涌动。这两日姜娴频繁出门,每每出门都要打扮成丫鬟模样,也不知背地里在搞什么鬼名堂。“小姐,这二小姐向来不怀好心,这次也不知道私底下憋着什么坏招儿呢,我们要不要找人盯着她?”
绿杏一脸担心道。姜柔正打算开口,忽然姜露从门外跑了进来。她双眼微红,泪水含在眼眶之中,神色看着很是着急:“大姐姐!帮帮我姨娘!”
姜柔站起身,扶住摇摇晃晃的姜露:“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姨娘这两日不知怎么地,上吐下泻,吃了药也不见好,已经下不来床了,府上一堆事务便耽搁了下来,如今大夫人借题发挥,想让老爷将中馈大权交还给梁氏。”
姜柔听着姜露的话,是个人都能看出梁氏在打什么算盘,她沉声道:“姨娘情况怎么样?”
姜露摇了摇头,眼泪唰唰地往下掉:“不怎么样,原本昨夜状态好一些,还以为今早就能好转,谁知道今早直接人都起不来了,这会儿正躺在榻上昏睡。”
“梁氏那边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说是已经请过宫里的御医,这会儿不让任何人靠近。”
“大姐姐,我听闻你医术过人,你帮帮我姨娘吧!”
姜柔没有犹豫,让红蕊带上她的药箱,起身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茗月轩。姜柔刚走到院门口,就被梁氏身边的刘嬷嬷挡了下来。“大姑娘,钱姨娘身体不适,御医说了暂时不能被打搅,还请回吧。”
刘嬷嬷冷声道。姜露走上前,一脸气愤道:“凭什么连我也不让进去?你们这是要把我姨娘一个人关在里面,要把她逼死吗?”
“哎哟三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钱姨娘如今病重,夫人这是好心怕过了病气给各位姑娘公子们,这才封了茗月轩,哪有家中庶女这般质疑嫡母的?”
“我……”姜露气的不行,却被姜柔拦了下来。这老奴跟在梁氏身边许多年,早就活成了人精,她才不把姜露放在眼里。“刘嬷嬷,我这府上嫡女,看看自己的庶母,还得由你点头吗?”
姜柔眯了眯眼,声音沉冷道。姜柔是嫡女,与姜露身份有所不同。刘嬷嬷面对姜柔,自得多几分谨慎,态度上倒是温和了几分:“不是老奴不放你们进去,实在夫人的意思,老奴这也是听命行事而已。”
“不如大姑娘去跟主母讨要个说辞,只要主母点头,我这儿绝不阻挠。”
刘嬷嬷知道梁氏不会放人,她是不敢对姜柔失礼,索性把梁氏搬出来,压她一头。姜柔一挥手,身后的绿杏拿出一块令牌:“此乃太后亲赐,见令如见太后本人,刘嬷嬷还是掂量着说话。”
刘嬷嬷一见那令牌,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她不过就是梁氏身边一个跑腿的,如何敢阻挠太后?如今姜柔搬出太后之令,别说刘嬷嬷,就是梁氏在场,也不敢多说一句。姜柔看都没看一眼刘嬷嬷,便径直走进了茗月轩。绿杏收起了太后令,口中还小声嘀咕着:“这太后亲赐的令牌真是有奇效!”
姜柔推开门,姜露快步跑到了钱氏的床榻旁,口中哭喊着:“姨娘!姨娘你怎么样?露儿来了!”
钱氏勉强睁开双眼,吃力地看了一眼姜露,又看向姜露身后的姜柔:“大……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