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珞的思绪被变暗的光线拉回。方植已顺着指示，将车开入了地下停车场。“这座建筑真的很大，我听说一共有十二层。虽然没有每层都用到，但是行云也没有租出去。”
方植走入电梯，指着按钮说道。“应该是未来另有他用吧。”
程珞看着屏幕上变化的数字，“不知道今天来的人多不多？”
十层，到了。门一打开，灯光明亮，可谓人声鼎沸。程珞一眼看去，三三两两的人围成一圈，热烈激动地讨论着什么。不远处，有充足的水果蛋糕之类的供应。程珞扭头一看，方植的眼神果然一直往那边瞟。一个穿着绿色文化衫的员工上前来招呼，“您好，两位是本次独立游戏创作大赛的参赛者吗？”
程珞点点头。“好的，麻烦在那边先现场签到，留下参赛信息。抽奖和转盘活动，会在稍后进行。”
两人顺着指引前进，一路看到不少人在交谈，还有些人在交换名片。“方植，你不是说什么，大家都是些新手，怎么感觉他们都很专业呢？”
程珞说道。“也不一定是参赛者嘛，也可能是其他游戏公司的人啊，跑过来交流想法，或者发现人才什么的。”
方植答。“程珞？”
一声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程珞回头看去，热情回应：“是你啊，学姐！”
来者正是程珞之前在青梅实习时带她的前辈，两人所读大学是同一所，程珞便一直叫她学姐。比程珞早两年毕业的学姐已然有了不少职场气质，她推推圆框眼镜，扫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真的来参加了？做个完整的游戏难度还是挺高的，还以为你不会感兴趣。”
听她这么说，程珞有些纳闷，毕竟是她给自己转发的链接。回想起来，她应该是鼓励自己的语气吧？程珞点点头。“两位是一队的吗？麻烦队长填一下基本信息就可以了。”
工作人员指了指表格。程珞刚拿起笔，又听到学姐有些诧异的声音。“程珞，你是队长吗？你应该是做文案策划的吧，你还会其他东西啊？”
还没等程珞出声，方植在一旁抢话：“那又怎么了，文字剧情就是游戏很重要的一部分啊，文案不能当队长吗？”
学姐只是笑笑：“哦，当然可以。我只是觉得，程珞的话……”她又沉吟了一会儿，似笑非笑，语调怪异：“平时不喜欢比赛，也不图表现，不争不抢的。看不出来，还有这颗领导的心呀。”
程珞这下也再难忽视她语气里的敌意，笔下顿了一顿，看向学姐，不卑不亢道：“谁知道呢，试试看吧。”
“不好意思，我们队可能还有成员没有到位。”
程珞又向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没事，这是我们用来统计初步信息的。你先写暂定成员，之后还能补充。”
程珞写完，抬头发现学姐还站在原处。“你的队还没有齐啊。这个比赛呢，我本来没有兴趣，是公司让我来参加的。我们队都是些精英成员。你想想，行云公司发起的活动，最后要是发现得奖的是青梅的员工，是不是还挺好玩的？”
“可是这次比赛，行云为了确保公平性，禁止所有公司内部成员参赛。应该本来也不在乎得奖的人是其他游戏公司的吧？”
程珞想了想规则，认真道。学姐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扬声道：“被青梅辞退了的人，话里行间还有点瞧不起老东家的意思了。”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小声议论。“青梅？这里有青梅的人来参赛吗，准备砸场子啊？”
“不是啊，没听到是被辞退的啊。是不是想表现表现，然后直接去行云啊？”
“青梅都不要的人，行云又怎么看得上？”
记忆里一直还算关心自己的前辈，今日说话却是如此夹枪带棒。程珞微微皱着眉，“学姐，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好了！”
程珞刚想开口询问，被她径直打断：“和你不在一起共事，也不常见到，就别叫那么熟络了。程珞，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她转身，笑意盈盈地向另一个男生走去，“队长。”
“孙思羽！”
程珞对着她的背影说道：“你在构想故事和剧情了吗？既然现实中不常见到，我们就在游戏世界里再见吧。我很期待你们组的作品。”
孙思羽回头，脸色却不太难看。她身边的男生似有些好奇，但还是跟着她走到另一边去了。“她很不喜欢你吗？”
方植问程珞。程珞摇摇头，把自己和她的关系告诉方植。“怪不得啊。你没听到她刚才说，她本来不想来参加，所以才会随手把链接转发给你吧。现在你们两个，可是竞争关系啊。”
方植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小果盘吃，“她高你一头时，自然心胸开阔，乐于给点恩惠。有些人呢，用这种方式满足自己的施舍感。但是，最见不得身边的或者境况相似的人突然变好。”
向来大大咧咧的方植说起这番话，眼神竟变得深沉不少。“你好像很有这方面经验？”
程珞问他。他撇了撇嘴，“家里有几个亲戚是这样的，四舍五入差不多吧。”
两人又去参加了抽奖和转盘活动。程珞手气一般，没领到多少现金红包，不过本来也就是图个彩头。方植则转到了概率极低的音乐包，里面有无版权纠纷、可随意使用的背景音乐、音效等等。“可以可以，这个很好的。”
方植和程珞两人都颇为满意。两人四处转了转，和其他参赛者随意聊了聊天，准备打道回府。今日的活动也接近尾声，两人坐电梯时，正好有几个穿着文化衫的行云员工正聊着天，也一起进来了。她们都很年轻，估摸岁数和程珞差不多。“你真的见到他了，长什么样啊，为什么不来了？”
“我哪知道。长得特别帅，身材也好。就是人有些高冷，看着一丝不苟的。不像咱们裴总，是出了名的幽默风趣、平易近人。”
“毕竟是一家人，我还以为是那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类型呢。唉，不知道能不能工作到他上任的那一天啊。”
“你这么年轻，说这种话。”
“我是看裴总和梅总两人身子骨都还硬朗……”电梯停在一楼，几人纷纷离去，程珞和方植对视一眼。“她们不会是在说弈哥吧？”
方植问。“好像是？”
程珞回想着她们的话。负一层很快到了，两人走出电梯。“弈哥确实是不好亲近的类型呢。”
方植感慨道。程珞眨了眨眼，像是想到什么，只是笑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