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陪裴谦弈去医院时，梅芸向她提起过这件事。时间有些久，差点都忘记了。“好啊。”
她欣然应允，接过请帖，“是什么晚宴？”
“说是晚宴，其实也像是品鉴会。你知道沁然心动吗？”
裴谦弈指了指请帖上的四个大字，“原定的时间推迟了，所以现在才跟你说。”
沁然心动是以低度数果酒为主营的酒类品牌，成立于去年，算得上是相当年轻的品牌。程珞偶尔会在一些社交平台上看到推荐的内容。她点点头，“听说过，不过没有买过，果酒的品牌实在太多了。”
“没错，沁然心动面临的市场压力不小，因此一直在寻找创新突破口，希望能让品牌更有竞争力。”
裴谦弈顿了顿，“最近他们研发了一种新型发酵技术，据说大大提高了水果与酒精的契合度。”
“沁然心动的创始人是我妈的故友，我妈希望能以公正客观的态度，来考察和其合作的可能性。晚宴这类活动，我向来参加得少。不过，现在不能在公司帮忙，自然要在别的地方尽一份力了。”
裴谦弈说着，目光又移到请帖上。“原来是这样。”
程珞了然地点点头，“行云是游戏公司，合作的话，是打算做联动吗？”
每一个游戏IP都蕴含着广阔的商业价值，将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相连接，向来是众多玩家的向往之事。喜欢的游戏有新联动时，只要不是联动产品太罕见古怪，程珞基本都会购买。借此她也了解了不少新品牌，有些很惊艳，有些则不太满意。“与游戏联动的产品要比常规定价高，购买者心甘情愿为了喜欢的IP买单。如果品牌本身质量不佳，或者只是为了清库存，将联动产品和销量低的产品捆绑在一起，消费体验就太差了。”
程珞沉吟，“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
“游戏与联动产品的契合度也很重要，最好别让一个游戏角色代言和其毫不相干的东西，或者生硬地将角色形象和品牌画在一起。”
裴谦弈又拿出一份小册子。“这里罗列了行云旗下所有的游戏，后面画了勾的，是我觉得适合和果酒联动的。”
程珞接过，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好几款游戏我都玩过呢。比如这个，冒险题材的，我记得有个游戏道具就是佳酿。如果能把瓶身做下设计，联动效果应该不错。”
“好。那这周六晚上，就一起去看看吧。”
裴谦弈笑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意见或许比我的更重要。”
“因为我是游戏玩家，而你，更多的是投资方。”
程珞说着，想了想又道：“虽然只是去参加宴会，但你也是在帮公司考虑问题啊。就当是你复工的第一步吧。”
“复工？”
裴谦弈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个词用在我身上，还真是有些陌生。”
“学习和工作都是需要休息的。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平时太拼了，老天爷故意给了你一个休息的机会，让你看到工作的事就头疼。”
程珞站起身，将小册子和请帖都收好。裴谦弈亦步亦趋跟着她，“我感觉我也休息够了。希望能够快点好起来，重回公司吧。”
“嗯，会好的，别担心。”
程珞下意识说着，忽然想起了裴谦弈那些症状的连锁反应。等你好起来，就可以毫无阻碍地去工作，再也不用担心早晚会头痛。你的记忆也会完整清晰，想起我们原本就不是什么男女朋友。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尴尬呢？但她还是握住了裴谦弈的手，对他笑。“裴谦弈，谢谢你。”
“怎么就突然向我道谢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陪在我身边，与你在一起的所有时光都是真实存在过的，让我很开心。参加了行云的活动，认识了白悦和方植他们，一切都很充实。我对自己有了更多的信心，也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憧憬。”
不管你到时候是不是还在我身边，毫无疑问，比起那个实习了半年被炒鱿鱼的大四学生，以后的程珞心境会要开阔得多。这句话，程珞是在心中说的。他们的三月之约，也过去大半个月了。按照梅芸和陈医生的说法，时间很可能缩短。或许，两个多月足够了吧。裴谦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怎么觉得，你在发表获奖感言了？”
“明天才提交初步作品呢，哪来那么快。”
程珞想了想，“不过，初筛这个环节，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万一，能拿个潜力奖呢？”
行云公司让参赛者提交初步作品，一方面是敦促一下大家的进度，另一方面也是通过大致的雏形判断作品是否符合参赛标准。根据初步作品的内容，会选出一部分潜力作品，也会淘汰一些参赛者。“我对你的每个环节都有信心。我有一种，很好的预感。”
裴谦弈的声音一如既往清冽，总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对了。”
裴谦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礼盒，抽去丝带，“不知道你习不习惯戴这个？”
一只点缀着白色羽毛的蒙面眼罩。“这……是做什么？”
程珞有些疑惑，“我平日没怎么戴过。”
“试试？”
裴谦弈拿起眼罩，走到她身后。羽毛蹭到脸颊有些痒，程珞喉间溢出轻笑，裴谦弈缓缓将眼罩戴在她脸上，动作轻柔。尺寸似乎很合适，程珞没有察觉到太多异样感。她眨了眨眼，透过眼罩看向裴谦弈，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大半张脸都被眼罩遮住了。“还认得出我吗？”
程珞退后了两步，问他。“当然认得出。”
裴谦弈看了她一会儿，“不过，神色与表情，就有些看不清了。”
“不动声色的唇齿滋味，这是沁然心动的新宣传语。据说，掩盖了一部分面部表情时，人们更能放松自我，享受味蕾。”
“这次晚宴，是自助形式的品尝，要求参加者均佩戴蒙面眼罩。”
裴谦弈，“除了契合宣传语之外，大概也是因为除了潜在的投资者，也有一些纯粹的品鉴者。”
程珞了然，接着道：“大家互不认识，方便畅所欲言，投资者也会听到他人真实的议论？”
“对。”
裴谦弈递给她另外一只深蓝色羽毛的眼罩，“我们就戴这一对去吧。”
程珞为他戴上眼罩，朝夕相伴的人面容变得模糊，令她晃了一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