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皇后心疼夏侯宁和儿子旅途劳累,午膳过后,并没有立即让她去探望阿珂。他们又闲聊了几句,白皇后便吩咐下去,给夏侯宁准备热水,沐浴更衣然后休息。郦昭煜本来还想着,见完了母后,夏侯宁可以跟他会回的太子府,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独处的机会。他要把这小半日的闷屈全都发泄出来,他要好好问问她,为什么不爱理他;为什么她要在这个时候改变对母后的称呼。难道以前的误会还没有尽解,她还要借此机会考验他、折磨他?母后似乎故意这么安排,郦昭煜不满又无可奈何,更厚着脸皮,寻了个理由,也赖在凤鸣轩不走了。夏侯宁可没他那么多的心思。因为有“郭芸芳”,她极为放心。白皇后问了她的喜好,让人在她沐浴时加了上好的茉莉花瓣,并添加了一些安神解乏的东西。躺在宽大的凤鸣轩偏殿,夏侯宁心情陡然放松。嗅着萦绕在殿内清新的荷叶露珠般的清香,望着偏殿中随风悠然而起的层层叠叠的轻纱帐幔,她的心,也像这薄纱一般,飘飘而起、轻松悠然……最后,在这淡淡的温馨中,她安然入睡……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相互间经历了误解,伤害和折磨,到前嫌尽释……一路走来,应该是身心俱疲……奇怪的是,这一刻她不但没有感到乏累,反而从心底升起一种恬淡的安心。这种安心让她摒弃了所有戒备,唇角带着笑意,居然连梦也不曾有一个……不知过了多久,她总感觉一束灼热的视线紧紧的锁着她……不安的皱了皱眉头,转了下身子,那种感觉依旧挥之不去,——不是梦!她的心陡然一惊,蓦地张开双目,入眼是一张放大的俊颜——“君扬?”
正光明正大“偷窥”的郦昭煜显然被她突然的警醒吓得不轻,脸色变了变,并且把身子向后仰……“宁儿,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的吓人!他把手放在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神虽然清明,但思想似乎还没清醒;她的双眸用力的眨眨,环顾一下四周,明白过来,这是凤鸣轩,他们没有在外游玩。郦昭煜及时的将一个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小声一些。夏侯宁突然反应过来,“忽”的一下坐起,又将下滑的薄被向上拉了拉。睡觉的时候,她只穿了亵衣亵裤,相当于现代的睡衣;他这般突兀的闯进来,又是在皇宫,这让她极其难为情。郦昭煜的眼角抽抽,非常不满的撇了撇嘴;他有那么可怕吗?她,怎么像防色狼一般防着他!看他失落的背了身坐在床角,夏侯宁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你一回来,便和母后亲近;你们两人都不爱理我了……”这小孩子撒娇般的语气,让夏侯宁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话?我和芸姨是‘同乡’,自然比旁人要亲近一些。”
又是“芸姨”!就差点没认了“义母”!——郦昭煜幽怨的哀叹。“不用说了,我自然就是那‘旁’的人了……”“你想的多了……”夏侯宁扯扯他的衣角,轻声地解释,“那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我叫她‘芸姨’,她叫我‘宁儿’,这样更显得亲近,就像她叫你‘煜儿’……”猛然,她想到了什么,口型定在那个“煜”字上,僵住了;白皙的面颊开始慢慢的转红。怪不得当时他一定要听她亲口的说出那句话,怪不得当时他起了逗弄的心思……当时,只觉得那个现代的诗句很暧昧,也很夸张,还担心他接受不了;却原来,“煜儿”和“鱼儿”同音,配合着话里的意思,他听成了“那”个音,也不足为奇;而且,指不定心里在笑她有多“自恋”呢!“怎么,现在知道难为情了?”
看到她羞窘,他的心找到了平衡点,配合着说话,用手指勾了勾她小巧的鼻尖,学着她的口气道,“没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呃……”这怎么还是那个谦虚有度,温润有礼的堂堂的郦国太子——怎么看也是一个油嘴滑腔,又爱占尽别人便宜的街头的小痞子!“你还是赶紧的……”“赶紧的‘离开吧,否则有失你太子的身份’……”郦昭煜接上,替她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夏侯宁一时无语了。“就知道你会说这话——想让我离开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怎么?”
夏侯宁不满的撅起小嘴,这也有条件啊!望着那水润潋滟的樱唇,郦昭煜一时心痒难耐,但还是警告的说道。“不许留在皇宫,一会儿跟我回太子府,我有好多话要问你!”
若是任由你留在这里,你跟母后指不定还会出什么新花样!他说的这话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夏侯宁脸色瞬间红透,委屈的瞪着无辜的大眼。“凭什么?我一不是你府上的婢女,二不是你府上的姬妾,三没有和你有什么盟约……”和你定亲的是……一句话,让两人都陷入沉思。许久,他才闷闷的开口。“都是我的过……刚才听你叫‘芸姨’的时候,我就应该坚决的制止,同时向母后提起我们的事……”他的意思……他已经冲动的拉起了她的小手,贴在他的胸口。“我要请母后做主,请她帮我把和颜颜的婚事解除;还有……封你做我的太子妃!”
心,不受控制的开始“怦怦”直跳,她相信,有“芸姨”的帮忙,以后,她再不会是“代嫁”的身份,她将名正言顺的呆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