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白皇后准备了很多话想替宁儿开解,也为儿子解释。可是……这些都用不上……因为,夏侯宁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在意,又恢复了开朗明媚的样子;仿佛昨天备受打击的人根本不是她。白皇后的心中更是酸涩,她大度、隐忍、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更让人心疼!这让她一时不知道劝她什么好。今天的凤鸣轩很安静。没有人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没有人来送“养心粥”,也没有人来“蹭”早膳……“芸姨……我能否去看看贤妃……”刚用罢早膳,夏侯宁便小心的乞求她。若是平常事,白皇后一定会笑着说,怎么,又跟芸姨客气?可,现在……那声音里分明透着沉重!她定定的审视她半晌,确定她不是一时兴起;又仔细的考虑一下。“好!芸姨陪你……”碧雅轩外,宫女太监围了一堆,小心的探头探脑向里面张望。“我不甘心,不甘心……“皇上,您难道忘了跟臣妾这十几年的恩情了吗……“他不是我们张家的人,我们张家和马家多年以前就不来往了……“皇上,求您,让臣妾见上一面……”贤妃的喊叫声自碧雅轩里传出来,伴随着还有瓷器打破的声音。“都在这里干什么?”
威严的声音响起。众多的宫女太监一回头,下的跪趴下一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白皇后威严的扫视过去,碧雅轩内,众人向皇后娘娘请安后,噤若寒蝉的站立一旁。如意利落的为皇后搬了一张铺有祥云图案锦布的梨木雕花的大椅子。贤妃因为剧烈的打砸,弄的发髻散乱,衣衫也有些不正;有容又抱了她好一会儿,才让她渐渐的安静下来。狂躁的眼神渐渐的安静、汇拢,待看清面前做的是皇后娘娘后,深意居然一软,跪坐到地上,像找到主心骨一般。“皇后娘娘,求你为臣妾做主啊……”跟在身后的夏侯宁心中痛得一紧——地上满是瓷器碎片;贤妃这么不管不顾的一跪,鲜血瞬间染红了膝盖下面的地面……白皇后眉头一皱。“赶紧扶贤妃起来……宣太医!”
“不!皇后娘娘,臣妾不起——臣妾是冤枉的,求皇后娘娘为张家平反!”
好话不说第二遍,白皇后一个眼神瞪过去,那股威严自然天成,贤妃心中一抖,不敢再多说话,任由宫女嬷嬷七手八脚的把她扶到软榻上躺下。皇后在跟前,她哪里敢说坐就坐,更别说躺了;甩开有容按着的手臂,挣扎着刚起来,就看到白皇后阴沉的脸色。她心虚的向后靠了靠,不安的躺到软榻——皇后娘娘没有半分责怪,似乎正是要她躺着的意思。“你说你冤枉?”
白皇后的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马培德可是你的表亲……”贤妃木然又慌乱地摇头又点头。“他可有鱼肉百姓?他可有欺男霸女?抢夺水源,群殴群斗,致死人命——可是他?私下扩充私佣,建奢华别院的可是别人……”白皇后的每一声质问,都让贤妃背后渗出一身身的冷汗;但她还是固执地解释。“臣妾进宫之前,张家不如马家,事事受他们欺凌,两家那时候已经不太往来,所以……”“他圈养私佣,仗势欺压百姓可有此事!你张家隐瞒不报,就有同等嫌疑……”“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非要定张家的罪不可了……”贤妃的神情猛地从哀怨变得冷冽决绝起来。“不是我要定张家的罪,”白皇后幽幽地说,“我也只是说个事实,不是还有刑部吗?”
“刑部还不是郦国的刑部,有皇上的意思,刑部还能反了天?”
白皇后的脸色蓦地一便。“贤妃!注意你的言行!”
“呵呵,臣妾说错了么?皇上想定张家的罪,皇后娘娘更是迫不及待吧——先除去一个馥贵妃,再除去一个贤妃,接下来会是谁?——丽妃?淑妃?还是那几个昭仪……”“大胆!”
她这般的诋毁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意大喝出声,向前迈了一步。有容也紧紧抱住贤妃,想捂住她的嘴;无奈,贤妃挣扎的厉害,怎么也按不住。白皇后反倒平静下来,止住了如意的动作。“呵呵,心虚了么?”
贤妃的声音猛地低了下来,“该砍头的反受重用,无辜的人倒受牵连——律法不公,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