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在关键时刻,最先想到的是,撇清和表兄马培德的关系。可是,皇后历数马培德的条条罪状,不但没有轻饶的意思,还想对她的监管不严,纵容生事等原因施以同等刑罚。贤妃立刻恼羞成怒,反正死到临头,再也不具什么皇后的威严,撕破脸冲她吼道。“皇上要定张家的罪,皇后娘娘更是迫不及待吧——先除去一个馥贵妃,再除去一个贤妃,接下来会是谁?——丽妃?淑妃?还是那几个昭仪……”有容紧紧地抱住她“疯言疯语”的姑妈,手忙脚乱的去捂她的嘴,无奈,她挣扎的太厉害,怎么也按不住。她越焦躁,白皇后越冷静,冷眼旁观;贴身宫女如意怒喝一声就要上前,被皇后给止住。她的动作被贤妃认定是心虚,该说的,不该说的更是无所顾忌的吼了出来。“哈哈——世道不公啊!该砍头的受到重用,无辜的人反受牵连——我不服,不服!”
夏侯宁的眼皮猛跳,她说的“该砍头的”……难道是指岳峰阿进他们?又碍到那些孩子什么事了?她不知道,他们拿下马培德当晚,马家老爷子便行动起来,想动用马家的私佣,仗着人数众多,把儿子给抢回来。不知是谁听说了什么,多说了一句话:这个“代天巡视”的“巡抚”来头不小,是个硬茬;而且,太子应该就在樊岐附近,还是小心为妙,以免惹上不该有的麻烦;若是真的把私佣全部拉了出去,人救不救的回来还两说;再被扣上“谋反”之名,可就麻烦了……因此,连夜给宫中的贤妃写了信,让她赶紧想法给周璇……信是昨天下午才到了贤妃手中。若不是郦昭煜求情,将她从冷宫放出来,她可就看不到这封信了……“我要找李杨君李大人对峙!”
贤妃仍旧愤愤不平。她不知道,郦君扬在外冒充巡抚,用的就是“李杨君”的名字,骗过了益州到樊岐再到京城的一干人等。此刻,舅舅在信上说:培德是因为抓住了几个穷凶极恶的私盐贩子,触犯了樊岐县令范锦荣的个人利益;范锦荣和微服私访的李杨君李大人一路丘壑——一培德和马家才遭此大难!贤妃和郦昭煜还有夏侯宁,他们几人说的这件事情不尽相同,意思却大不一样!她将事情简单一说,白皇后略为惊讶;微微侧头,余光扫向身后的夏侯宁。夏侯宁更是惊讶,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这么明确一件事,被某些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她震惊的看着贤妃娘娘,又看看白皇后——很是无语。若不是亲身经历,她恐怕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再一低头,云姨也正扫向她;让她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这——岳峰那几个孩子,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到现代,说轻点,也就是生活所迫,贩卖一些日常用品,而且量也不太大……可是,若望严了说,那相当于贩卖毒品;以前的“张耀宁”的父亲就是缉毒处处长,刑罚的严格,她是深有体会!贤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马培德是为了抓私盐贩子才得罪的范锦荣,还有那个“巡抚大人”;岳峰那几个人没被判杀头,反而将表兄这个“功臣”押解,非常不公——所以她不服!其实,舅舅捎来信,说表兄被抓,如不及时解决,后果严重——原因不必细说,她已经有所退缩;因为,以马培德平日的为人,若是严办,他早被砍过十几回头了。可是,既然信上不但说明了“原因”,而且是有板有眼;这对他们马家甚至于她们张家都是万分有利的事情!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岂能不赶紧的抓住!夏侯宁望向白皇后犹豫了片刻的神情,让贤妃笃定,她赌对了!“要想跟李大人对峙,那也得先经过皇上和刑部的同意……”皇后说完居然舒了口——朝中的这些事情,本就不应该她的后宫插手,她还乐得轻松呢!贤妃瞅着她冷笑。“我等皇上和刑部传唤——只要皇后娘娘不横加阻拦!”
她不恭不敬的口气,让白皇后分外不爽;看来,这二十年来,这些后宫的嫔妃并不是真的屈膝于自己;她们都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思想;只不过摄于皇权的威严……“好!你先要好身体……”白皇后淡定的说着,随着声音向外瞅。——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医由宫侍引了进来。“参见……”硕大的药箱慌慌张张的放到一旁,就准备给皇后见礼;皇后素手一摆。“罢了……赶紧的给贤妃瞅瞅……估计有碎片刺进了肉里,先加点麻沸散,再用烧酒清洗伤口……”“麻沸散”自然就是这个时代的麻醉药了;没有酒精,就用烧酒杀毒——夏侯宁知道,皇后是在用最基本的医学常识为贤妃疗伤。不料,贤妃竟然破口大骂起来。“什么?——用烧酒?白芸娘,你好狠的心——你想痛死我是不是……”白皇后懒得和她争辩,招呼夏侯宁,扶了如意的手臂慢慢想门外走去。只听身后老太医长叹一声,解释道:“贤妃娘娘息怒——皇后娘娘说的对:烧酒是为了不让你的伤口感染——麻沸散是止痛;两样缺一不可,皇后娘娘是为了你好啊!”
先止痛,再疗伤,皇后娘娘最先考虑的还是她的身体!夏侯宁走出门的时候,耳听得背后重重又不屑的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