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晚上,萧承易抱着她睡的,但睡到后半夜,某位爷受不住,在罗汉榻上将就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让人又抬了张床进营帐。等萧承易进营帐,苏月早就睡熟了,萧承易看了心疼,在床边坐了片刻,就回自己床上睡下了。翌日,等苏月醒来,营帐里早不见萧承易的人影了,吃早饭的时候也不在,苏月问芍药道,“明王呢?”
芍药给苏月盛粥道,“姑娘忘了,今儿是皇上率百官祈福祭天的日子,明王一早就进宫了。”
她还以为萧承易可以不用去呢,祭天可是个累活,苏月咬着包子,道,“去把我昨晚抓的药都煎上。”
芍药把粥放到苏月跟前,笑道,“那些药病人都喝进肚子了。”
苏月看向芍药。芍药道,“不是奴婢们煎的药,是王太医,他天不亮就起了,知道昨晚姑娘又开了新方子,就把药包打开看了看,然后就顺道把药煎了。”
“王太医说那边有他盯着,让姑娘多休息,有事他会让人来叫姑娘去。”
有王太医盯着,苏月放心,吃早饭的速度慢下来。吃完饭,芍药把碗筷收拾,送去粥棚。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伙夫追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嘴里叫道,“哪来的小兔崽子,把肉包子给我还回来!”
那少年一阵风从芍药身边跑过去,伙夫穷追不舍,芍药拦下伙夫道,“不过就是个两个肉包子,你这么拼命追他做什么?”
伙夫知道芍药是苏大夫的人,在明王面前都说的上话的,怕芍药误会,连忙道,“我不是舍不得两个肉包子,那小子拿走的包子掉地上去了,不能吃了。”
芍药道,“掉地上了而已,怎么就不能吃了?”
就算她是姑娘的贴身大丫鬟,包子掉地上了,她都舍不得扔掉,吃肚子里的,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那么娇贵了。伙夫急的挠额头,“那两包子不小心掉鸡屎上了……”芍药,“……”芍药回头,早不见那少年的人影了。不过芍药记得他,那少年的母亲染了瘟疫,病得很严重,少年没染瘟疫,按理是要分开的,但少年执意要和他母亲在一起,不肯分开,他说自己不怕染瘟疫,不怕死,王太医就准他留在他母亲身边伺候。苏月知道这少年的事时,还夸赞他有孝心,当时他们都以为这少年铁定会染上瘟疫,但他整日待在瘟疫堆里,就是没染上,当真是命大。芍药把托盘交给伙夫,去追那少年,然而等她追上的时候,已经不见包子了,芍药问道,“包子呢?”
少年气呼呼道,“不过就是两个包子,你竟追这里来了。”
芍药喘气道,“我问你包子呢?”
少年道,“我娘吃了,难道要我娘吐出给你吗?!”
芍药,“……”吃……吃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芍药舌头打结。少年红着眼眶道,“我娘病得严重,可能熬不过今天了,她方才手抖,把稀饭打翻了,没别的吃的了,我不得已才去灶台那儿偷的……”“我不想她带着饥饿离开……”说着,少年哽咽起来,连带芍药都红了眼眶,她道,“不是不让你拿那两个包子,是,是那两个包子掉地上了……”少年道,“我知道,我看到上面有灰了,但我娘说过,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可那是鸡屎啊。芍药话涌到喉咙口,愣是说不出来。不知道还能咽的下去,知道了没得吐出来,芍药不知道该说什么,结果嘴里蹦出来一句,“好吃吗?”
少年道,“我娘说好吃,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肉包子。”
芍药,“……”你娘开心就好。芍药在心底默默低语了一句。看着少年母亲脸色苍白,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芍药怀疑她能不能熬过午时都不一样,昨天有好几个这样的,傍晚人就没了。不忍心多看,那边苏月过来了,芍药擦掉眼泪,朝苏月走去。王太医在给人把脉,苏月问道,“情况如何?”
王太医摇头,“昨儿开的药方已经确定没用了,今儿的药才服下,最早也要午时才能看出来。”
失败了太多天,王太医都不敢抱希望了。苏月也差不多,巡视了一圈,苏月就回营帐,继续研究药方,抓药。堪堪过午时,萧承易就回来了,回来的比苏月预料的要早的多,苏月问道,“你去祭天祈福,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萧承易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军营,祭天祈福最重要的部分进行完我就回来了。”
说着,他问道,“吃过午饭了?”
话音未落,芍药就端着一锅鸡汤进来,香气瞬间弥漫整个营帐。菜才端上桌,肯定是还没吃了。两人净手,坐下,才把筷子拿起来,外面青风跑进来,道,“王妃,王太医让您赶紧去看看,药方起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