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月这几日最想听到,最盼望听到的话,萧承易还没反应过来,苏月已经把手中筷子放下,跑出营帐了。芍药白芷反应过来,快步追上,萧承易摇头失笑,也起了身。苏月几乎是小跑到那儿的,芍药和白芷跟在后面,看的是提心吊胆,这地可没那么平,万一不小心摔了可怎么办啊,王太医说找到药方了,那肯定找到了啊,姑娘这么着急做什么。见苏月跑过去,王太医迎上来,苏月忙问道,“是哪副药起了效果?”
王太医尴尬道,“是,是我弄错了……”弄错了?!一盆冷水浇下来,苏月一颗心都凉透了,“怎么会弄错?”
起效果还是没起效果,不存在弄错的情况吧?王太医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道,“确实有个病人服药后,病情大有好转,我一激动,就赶紧让人禀告王妃您知道,可您一副药的药量大,供三个病人服用,我去检查了另外两个病人,病情只是略有好转……”现在是在试药阶段,一个人是可能会出现靠自身抵抗力扛过去的情况,为了确保是药物作用,一般至少会同时给三个人试药,如果都大有好转,那肯定是药方行之有效。见苏月一脸失望,王太医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明王妃宅心仁厚,身怀有孕还来医治瘟疫,他却因为一时高兴过头,让她空欢喜一场,实在是不该。苏月知道王太医和她一样希望能早日找出治瘟疫的法子,她没有责怪之意,左右既然来了,苏月道,“带我去看看。”
王太医忙把路让开,道,“就在前面。”
王太医领着苏月过去,朝一对母子走过去。芍药看的眼睛圆圆的。这不是早上抢包子的少年吗?见苏月过来,那少年“噗通”给苏月跪下,脸上尽是感激之色,“多谢苏大夫救我娘的命。”
苏月根本顾不上少年,她的注意力都在一旁少年的娘身上,早上苏月给她把过脉,脉象极虚弱,基本扛不过午时,没想到病情会有好转,虽然还很虚弱,但气色和早上已大不相同。苏月给妇人把了个脉,确定她情况是真的大有好转,基本这条命是保住了。但苏月也更疑惑了,服同一张药方的三个人,论体质,这妇人是最差的,情况也是最严重的,按说靠自己扛过来的可能微乎其微,这也是为什么王太医一见妇人气色和脉象好转,顾不上检查其他两个人,就派人禀告她知道的原因。这个特例有些特别。可在这里,大家吃的喝的都一样,无非多两口少两口的区别,除了靠自身抵抗力扛过来,也没别的能解释了。苏月替妇人高兴,但更多的还是失望,她多希望是药方起作用了。萧承易道,“会找到医治办法的,我相信你。”
她也相信会找到医治办法,可哪天找到呢?苏月一脸失望的往回走。芍药和白芷跟在身后,芍药忍不住和白芷说起早上发生的事,感慨不已。苏月走在前面,突然脚步停下,猛然回头看向芍药,“你刚刚说什么?”
芍药吓了一跳,“奴,奴婢没说什么啊……”苏月道,“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她真的没说什么啊,芍药想了下道,“奴婢感慨那妇人命大,能扛过来,早上她失手打翻了粥,少年怕她熬不过去,会做个饿死鬼,偷偷去灶台那儿抢了两个肉包子……”苏月道,“那肉包子怎么了?”
“……包子掉,掉进鸡屎里了。”
芍药说的很小声,后悔不该多嘴,姑娘这些天本就食欲欠佳,听到这么恶心的事,没得一会儿吃不下午饭。苏月却是笑了起来,笑的萧承易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苏月激动道,“可能真的找到治瘟疫的办法了,鸡屎白虽然听着恶心,却也是一味药,可利水、泄热、祛风、解毒,用处很广,医书中也曾记载过鸡屎白治瘟疫的先例。”
苏月说完,抬脚就往药房走去。芍药和白芷两丫鬟面面相觑。她们帮苏月打下手,也了解不少药,知道望月砂是兔子粪,五灵脂是鼹鼠屎,现在又来鸡屎……怎么会有人想到用这样东西入药呢?两丫鬟很是不理解。两丫鬟快步追上苏月,“姑娘,你还没吃午饭呢。”
“忙完再吃。”
可这一忙,就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去了。苏月进药房,但没找到鸡屎白这味药,当即让赵七进城买,她则带着芍药白芷抓药,一连抓了十副,白芷道,“赵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姑娘先去吃午饭吧。”
苏月道,“先把这十副药煎上,等赵七把药买回来,立刻添进去。”
两丫鬟连连点头记下。等苏月回营帐,饭菜都冷了,萧承易让青风把饭菜端下去热了再端回来,苏月心情好,食欲全回来了,大快朵颐,一桌子菜,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萧承易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吃慢点儿。”
等苏月吃完午饭,赵七也把药买回来了,芍药和白芷加入药罐里,又熬了小一刻钟,药煎好了,当即给那些得了瘟疫的难民送去。这十副药,尽量先紧着病重的,如果病重的都能救回来,那病情较轻的就更不再话下了。药服下后,剩下的就是在等待了。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苏月站在营帐外,看着如火如荼的天际,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那边王太医往这边跑,一脸激动的他,老远就道,“王……苏大夫,药起效果了,瘟疫有治了!”
差点高兴昏头,当众喊王妃,暴露明王妃就是苏大夫的事。王太医激动的手舞足蹈,语无伦次。苏月虽然很笃定药方管用,但亲耳听到,心情也抑制不住的雀跃。辛苦这么多天,总算是不负众望。营帐内,正在看兵书打发时间的萧承易,听到这话,当即吩咐青风道,“把药方誊抄一遍,送去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