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他身旁看了一眼,发现这畜生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已经成了死灰色,眼白里面布满了蜘蛛一样的黑线。
并且我注意到,在他的心口位置有微微的塌陷。 心口有很多血,透过衣服口子,我看到一个血窟窿,里面黑洞洞的。 我脸色有些惊悚:“他的心脏好像没了。”楚渊冷笑两声:“他早就断气了,内脏全部都被老鼠吃空了。”
我有些头皮发麻。 看着惨败路灯下,这一具死相凄惨的尸体,感觉到事出有异。 楚渊冷静的对我说:“金婆婆让老鼠掏空他的尸体,又行尸走肉的到这里,摆明了就是告诉你,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她随时都能找到你。”
火葬场离这里有不少的距离,金婆婆竟然能这么轻松的找到这里,也说明了她的鼠子鼠孙遍布任何角落,我在任何地方,她都了如指掌。 金婆婆不在乎这个畜生的死,在乎的是我怀坏她的好事,破坏了她的布局。 “杀鸡儆猴!”
楚渊盯着死相凄惨的陈茂,嘴里冷笑一声。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我现在反正刚被追杀,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忽然陈茂的胸口那贴在胸腔的衣服忽然隆了起来,有什么好像在下面扭动一样。 我吓得脸色一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就看到在陈茂胸腔的血窟窿里,钻出来一只肥硕的大老鼠,它蹲在尸体上,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我。 它的肚子圆滚滚的,想到是进入死尸肚子里,吃了里面的内脏,我有点头皮发麻。 蹲在死尸身上的肥硕老鼠,捋了捋胡须,然后从身上跳下来,冲着我咧着嘴吱吱吱的叫唤了好几声。 忽然,路两边的绿化带响起来一阵沙沙声,接着从里面钻出来很多老鼠。 密密麻麻的从里面钻出来以后,就把我围成了一个圈,似乎防止我逃离一样。 我顿时警铃大作,一下紧张起来。 楚渊忽而开口:“她来了。”我抬起头来,就看到从不远处昏暗的路灯阴影里,慢慢的走出来一个身穿灰衣,手拄着一根灰白色拐杖的老妪。 贼眉鼠眼的带着笑容,獐头鼠目的,像极了一只啮齿动物,而老妪的怀里,抱着一只比从死尸肚子里钻出来,还要大很多的老鼠。 “金婆婆!”
我眼睛一眯。
没想到这老畜生,居然来的这么快。 金婆婆看着我,旋即脸上也闪过了无比阴狠的表情:“你很有胆识,竟然还敢深更半夜一个人乱跑!”我真是无语了。 一天被追杀两次,上午去给人泼黑狗血,晚上就遇到要我命的。 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 看来,损人的阴招,以后还是得少干。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慌:“老妖婆,你只会搞偷袭吗?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跟我一个小姑娘玩阴招,这样做是不是胜之不武了,有本事你让我准备充分,好好比划比划。”
金婆婆看着我,树皮一般皱巴巴的脸挤出了笑容:“伶牙俐齿,你这小嘴倒是会说话,而且碰到婆婆还能这般从容的,也是少见,不过你这话对婆婆没用!”
“那就只有动手了。”
我冷哼一声,掏出了断裂的血木剑。
金婆婆抚摸自己怀里的那头肥硕的有些不像话的老鼠,开口说道:“如果不想被万鼠咬死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冲动。”我愣了一下,这时候发现周围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大片黑不溜秋的老鼠,把整个马路都占满了。 这些老鼠全都密布在马路上,围墙上,屋顶上,密密麻麻死死的盯着我看! 密集恐惧症患者,估计看到这一幕直接就吓死了,好在我抗压能力比较强,但就算如此,整个后背还是不停的冒寒气。 我感觉要是现在动手,老畜生打个呼哨,这些黑不溜秋的老鼠,会铺天盖地的朝着我涌来。 就看旁边倒在地上的死尸,想到内脏都会被吃精光,心里不免有点胆寒。 金婆婆阴毒的笑了:“放心好了,你的精血可是我鼠仙的大补之物,我可不会轻易的杀了你,我会好生养你,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每天从你身上割取肉跟精血。”
“一个养老鼠的,也敢对我红鲤照顾的人下手,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道清冷孤绝的女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猛然的回过头,就看到一个撑着红伞的红色倩影,缓步的从夜色下显露出来。 看到红鲤再一次出现,我的心里十分激动,知道今天晚上是有救了。 红鲤打着红伞,扭着曼妙的腰肢从黑夜而来,她身上的红和周围的黑显得极为耀眼,也无比醒目。 随着她缓步的走过来,挡住在前面的老鼠纷纷害怕的往前面让开了一条路。 而红鲤,顺利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看到红鲤走出来的瞬间,金婆婆的那双黄豆大小的眼睛微眯成了一条缝,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整张脸也都黑了下去。 她语气有些惊诧道:“卫道者?”我猛的愣住了一下。 卫道者,是什么意思!? 红鲤狭长的丹凤眼,眸子漆黑略有嘲讽,嘴却始终勾着不明深意的笑:“倒是有点见识。”
金婆婆脸色阴沉:“我跟这个小丫头有一些私人恩怨,还希望姑娘莫要掺和这趟浑水!”
红鲤笑容寒冷道:“今天她这条命,你是拿不走了!”
“你!”
金婆婆满脸不甘。
这时候,金婆婆怀里那只肥硕的跟小牛犊一样的老鼠跳下来,两只前爪不停的往上捋着自己的胡须,就跟烧香一样,冲着天空的月亮拜了拜。 红鲤的笑容一敛,眼眸里如覆寒霜:“区区三百多年道行的畜生,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红鲤收伞,隔着虚空轻点了两下,那鼠王嘴里“吱吱吱”的发出惊恐的惨叫,这时候,周围的那些密密麻麻老鼠,恐惧的犹如潮水一样褪去,纷纷跟逃命一样。 很快,原本铺天盖地的鼠群就消散一空,只剩下了整个空荡荡的大马路。 红鲤神色陡然冷漠,眼里顿时有杀机一闪而过:“趁本宫还不想妄造杀孽之前,最好赶紧滚!”
我是第一次在金婆婆脸上看到恐慌和惊惧,她不甘心的看着红鲤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