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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万般死路 一线生机(1 / 1)

但听他的人似乎也没几个,鲁鱼头被张佰伍拖曳着,来到陆四妹一边,终于清醒过来,身子如出水的鱼一般抖落,惊愕充斥双眼发问道:“咱们怎么走!”

他说话间不住地转头,想找到其他人,好过去帮忙,但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属多余,张百无已经站到了自己背后,一手枪一手刀摆开架势,而几位姑娘也被他单刀护着。金如玉头发已经散开,有几根发丝打湿贴在眼角,但顾不得擦拭;女看风单膝跪在地上,虽然不住地喘着粗气,但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把短匕首;只有陆四妹,斜靠在金如玉的肩头,半边脸颊到后背全是灰尘,另外半张脸也全无血色,不知伤势如何。

鲁鱼头正要起身过去看个究竟,多亏张百无拉住他衣领的手,及时松开,反手按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恢复坐姿的同时闭上了嘴,没有成为显眼的目标,因为就在此时,张志祥的声音比子弹更早一步,飘过他的耳边。

“想到怎么跑了吗?没有的话,我可要抓人了。”

张志祥说话的时候故意俯下身子,像是在给一行人出主意,同时不忘挥舞手里的枪,背后三个大汉也终于不用搀扶,站定着把枪端正,一步一步逼近。“张大王!有话好说的!”

金阿三的手下装备实在太差,虽然没有那般大汉一样靠前,直接承受冲击,但依旧挡不住三条长枪,只得看着张志祥的人像恶狼,把羊群逼到了墙角,万贯家私好像也没了意义,所以吓得背靠墙壁,只想活下去。

“我们都听你的!张大王!”

龚国良则跪倒在一旁,不是为了张志祥,而是看到自己手下负伤而来,最后却在爆炸中难逃一死,回头又看陆四妹已经昏死,想来也是凶多吉少,悲伤与无奈同时压在肩头,让他不得不跪倒,冲张志祥说些他要听的,算是求饶。

“你们还帮他?他已经杀了好几个你们的兄弟了!他会把你们统统杀掉的!”

金如玉喊话时用力太猛,声音都有些沙哑,配着贴在脸上的短发,像个疯婆子。

但撕心裂肺的呼喊,似乎让那三个大汉听清了,配上阴影下白虎的一声低吼,不由愣神片刻,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你们停下来,可是想清楚了,觉得一家老小的命比不上你自己一个人,对吗?”

张志祥的声音没有白虎的吼声那样的穿透力,却让几个手下浑身冷汗,往前的步子更加快了些,后面其他人也跟上了,尽管有的脚还抬不起来,只能在地面挪动,却不敢休息。可是躲在暗处的白虎,仍然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好像灌木、矮墙、雕花木门里都是、碧绿的眼睛,不知到底盯着谁,让走在最前的渐渐也不敢抬腿。

“还不快走!”所有人都在看领头的三个男子,心算着白虎和张志祥谁更厉害,只有龚国良眼睛盯着陆四妹,看到那三个大汉虽然在逼近,但和身后的人渐渐拉开,让出一条路,竟然正对着石墙上一个一人宽的裂隙,外头恰好是太湖,便连滚带爬地来到中庭,立刻让身边仅剩的还能拿枪的手下守住后路,高呼出声,飞快挥手示意张百无,让他带着陆四妹快走。

突然的高呼打破了庭院中最后的平衡,原本呆立不动的人,顷刻间各自行动起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前头的三个大汉,他们本就肌肉绷紧,听到声响下意识加快了步子,想要冲到张百无面前,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龚国良放了一枪,最后的人应声倒地。

其他两人抬枪就要扫射,却见那白虎似一支银箭,从门内的阴影中飞跃而出,将剩下两人当即扑倒,在地面滑出两三块条石的距离,直到一旁站岗放哨的脚跟前才停下。这让张志祥其他的手下也看得一阵胆寒,下意识缩腿,没能及时举起枪,白虎便跟上一个健步,冲入了人群之中。

白虎冲乱了阵型,张志祥也没有开枪的角度,张百无终于等到机会,踩着破碎的墙砖,往西侧处跑去。鲁鱼头迈开长腿跑在最前,先来到墙垣处,望见自己摇来的船还藏在芦苇中,虽然周围已经焦黑,但摇曳如常,应该没有损坏,想回头招呼大家赶快,却发现其他人几乎还在原地。

金如玉原本就和陆四妹依偎着,起身的同时也顺势想把她扛起,奈何平日里看人扛东西不累,轮到自己,却连站都站不起来。女看风慌忙从背后扶助,两人终于前后搭档,驮着陆四妹一起向外,正面看过去,就像两个姑娘抬着担架。

“阿姐!我们走!”

那担架每走一步都要晃荡一下,嘴里却仍然咬着牙鼓劲。

张百无则接过女看风的小刀,自己的刀衔在嘴里,马步扎稳驻守在原来的位置,盯紧白虎与众人的战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不能退后一步,因为万一白虎有个闪失,他便是最后的防线,况且,他和白虎多年,也绝不能让白虎有闪失。

“你们。。。唉!”

鲁鱼头急得原地踏步,实在不忍心独自从墙垣边跳下去,转身低头又冲了回来,把陆四妹如卸货般接过,自己背着,再一次跑到了所有人前面,一步不停地高喊道:“跟上!”

张志祥在混乱的人群后,透过人缝看到个大概,几次想要举枪,但白虎总是能在合适的时候撩起一个壮汉,或挡在张志祥身前,或撞向他迫使其躲避,自己也是闪转腾挪,守住要害,不让他手中的枪造成什么威胁,而白虎身后有张百无守着,要绕过眼前的混乱,直接跑上去拼刀,也有些冒险。思前想后,几个人已经撤到围墙边,不由第一次让人看到了张志祥皱眉头,还有额头上的纹路。

“扶一下!”

鲁鱼头先跳到墙垣下面,伸手去接陆四妹,但双手托住的时候还不得不咬牙坚持,终于把陆四妹成功送到了地面,他刚想让后面的两个姑娘一起下来,谁知她们也是筋疲力尽,在中庭里碎墙边上喘气,若非姑娘家的矜持,现在已经躺下。

“快走!船上再休息!”

鲁鱼头生拉硬拽,让她们翻滚着尽可能靠近边缘,自己也失去平衡,跪倒在滩涂的烂泥里,差点把陆四妹也摔落。

“咱们也抓紧啦!”

龚国良知道现在张志祥的注意力全在张百无一行人身上,立刻带手下转身往门里跑,想着趁乱一哄而散,自己好歹留得青山在。

但距离门口一步之遥的地方,他突然发现还有不怕死的,不仅没有出逃,相反,几个人影偷偷绕向张志祥,在还有三五步远处,一个人蹲步走到张志祥身后,看张志祥紧盯身前,偷偷把住他腰间画轴。

那铤而走险的蟊贼正是金阿三,虽然张志祥手里有枪,配上个铁青的面孔,其他人连靠近都不敢,但金阿三却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将动作放轻柔了,借打斗声和白虎做掩护,把手搭住画轴,冲张志祥膝盖猛地一蹬,迫使他单腿跪下,画也就从他腰带中钻了出来。

“到手啦!”

金阿三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他从手感就判断出来,画在抽出来的时候没有吃分量,不会受丝毫的损伤,虽然还没有看过里面,却看裱画用的是绢帛,画轴的木料也乌黑沉稳,知道手握真金白银,还不自觉的掂量起来,直到身后还有几个没有逃跑的弟兄高喊“当心”之时,才发现张志祥已经转过身,枪口就要对上脑门了,才慌忙想要回头握住还有些烫的枪管,推开枪口,但无奈左手的力气不及张志祥,腰都被压得向后弯了下去,枪口却仍然在发梢处,只得急中生智,将那画轴如闷棍一般,往张志祥侧身来了一击,又趁张志祥躲避,把画轴当成一枚梭镖,往张志祥视线死角处推去,不偏不倚落钻过假山上的一个石洞,落入了其后的一丛冬青里。

“撤啦!”

张百无终于等到张志祥转过头去的时候,飞出一刀杀了为首一个守卫,解放开自己的喉舌,半蹲身子开始后退,眼睛不敢离开混乱的人群片刻,只能将匕首伸向背后地面,探听退路,同时高喊不停,让白虎也做好准备。

白虎同几个大汉缠斗了有些时候,与之前有所不同,它没有扑杀任何一个人,只是在这几个人之中周旋,如同在丛林之中,让张志祥也没能放出一枪,但现在要撤退时,却也因为场面太乱而没了安全的退路,只得陷在几个人的包围中,且战且退。

“走这边!”

张百无拖着匕首,在地上破碎的墙砖处划出声响,白虎心领神会,身子朝满地碎砖的方向滚一圈,转头就把爪子伸向身前挡路的人。

两人看白虎银色的爪子,如一道闪电飞来,上面还沾有一丝红色的血痕,慌忙向后躲闪,却没注意踩在砖块上,脚脖子一扭,仰面就倒了下去。

白虎抬起的爪子迅速落地,尾巴扫荡一圈,扬起周围的碎石和烟尘,将人眼睛迷住,借势飞身从那两个倒在地上的人头顶跃过,其实这是个好机会,那两人如果开枪,能正中白虎的下腹,但此刻的他们却只知道双手抱头,连枪都丢在了一边,等回过神来,白虎已经从墙垣边钻进芦苇荡,而自己也倒在碎石之中,浑身酸疼。

张百无在白虎脚踏到碎石上的时候,就知道它已经安全了,侧身瞥向身后鲁鱼头一行。“陆四妹已经下去,金如玉是下一个,女看风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他心里盘算一遍,总算是有了底,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靠过去,要在几个大汉和张志祥反应过来前汇合,但谁曾想,脚边横生一根绊马索,在距离墙垣不过三四步的地方直挺挺摔倒,手中的匕首和枪也滑了过去。低头查看,一条胳膊赫然抱在自己小腿上。

那条胳膊从一大块墙壁下钻出来,与之一起的还有个脑袋,正大叫着:“张大王!快来!我抓住张百无啦!”

那是朱妈,她脸色惨白,嘴角已经渗出了血,血滴裹着脸上得灰尘,在地上留下一条深红色,倒塌墙体另一边的腿好像已经不是她的了,但抱住张百无脚踝的两只手,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脸上疯狂的喜悦,似乎被石墙压着的疼痛都消失了。

原本在碎石地里纠缠得几个大汉,听到呼喊声,如同白虎根本没存在过,立刻调转枪头,高抬着腿冲向张百无,连脚下得一地石块也不再能阻挡他们了。

张志祥的枪口原本就要对上金阿三的脑门了,但身后的动静又吸引他回头看过去,分神片刻,手里就回到了僵持的状态,只能背对手下人发号施令:“直接开枪!别管那女人啦!她也救不活啦!”

“张大王!替我照顾好我家里!”

朱妈没为被张志祥的话震惊,反而交代完之后,手指发力死死扣在张志祥的脚踝中,任凭踢打也不松手,随着张百无在地上拖曳,留下一条血痕,好在那帮大汉下不去手,不然估计已经成了筛子,她算是赌对了。

但还没有跳到墙垣下的女看风,似乎就没那么好的心肠,匕首也正好滑落到她的脚边,顺势捡起,电光一闪之间砍在朱妈手腕上,终于迫使那只手再也抓不住东西,得以拉过张百无,顺势推到身后,让他快走,不忘擦身而过时,在他耳边嘱咐:“到阿姐那里去!”

自己则在最后,将几乎只剩半截的朱妈拉在怀里挟持住,不让追兵轻举妄动,以作断后,几个大汉也果然停下,两方人之间不过隔了几块碎石。

这和她想的一样,现在就能跑了,所有人都能回去。她正准备抬脚,却突然感到手上一疼,皱眉看去,朱妈居然侧过头,在她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而就在片刻之后,大概就是她正准备甩下朱妈的时候,没留意何处一声枪响,她的腿也没了知觉,不过更惨的是朱妈,她的小腹已经被打穿,整个人原本就像个被撕碎的布娃娃,断成两节,可对面的顽童仍然不解气,要在她身上扎上一针,弄得粉身碎骨,才嫌弃得把她丢在地上。

周围好像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女看风在疼痛之下,眼目清晰,看到金阿三翻倒在地,但张志祥根本没有给他一枪的兴趣,一脚踩在他的脚踝上,疼得他眼目歪斜,就把他当个垃圾似的踢开,手里的枪则透过人缝,不知道指着自己,还是为他拼了命的朱妈。

“快走!”

女看风单腿跪地,疼得浑身抽搐,但嘴里还是咬牙,说着最后的两个字。

鲁鱼头闻声知道不好,再想回去救援时,枪声已经密集起来,子弹在青砖的地上反单起石子,都能在人脸上划出口子,若不是女看风张开手臂,提着朱妈的尸体当挡箭牌,张百无根本不可能跳到墙垣下面,钻入芦苇,在微微摆动的芦苇荡中摸上小船,进而把鲁鱼头推回舱里,发疯似地划水,荡漾湖波,总算脱离了岸上手枪的射程。

船上人一言不发,大家似乎心照不宣,各自投入各自该做的事情中,寻求一瞬间的专注,如同这样,就能让身后追兵追不上自己。鲁鱼头已经顾不得隐蔽,站起身子,两手飞速左右来回,虎口处已经被木制的船橹磨得发红。张百无跳上船未及喘口气,也站到鲁鱼头身前,握住船橹跟着鲁鱼头的节奏加一把力,两个人似乎是小船的鱼尾巴,在后头摆动不停。

金如玉跪坐在船舱内,让陆四妹可以枕靠自己的膝盖,这条船不知是谁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因此即便她已经腿脚发软,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还不时用袖子给陆四妹擦汗、遮荫,不顾烂泥沾满了裤腿,而她自己脸上,也是满面尘土。白虎卧在船头,摇晃得已经不能供它休息,但它也做不了什么,假意将爪子在水面上抓挠,好像能让船变快一样。

张百无看到大汉们端着枪,已经来到驳岸边沿,脚踩着水甚至淹没到了膝盖,形成一个前后两层得射击方队,数来七个枪管,若是一轮扫射下来,狭窄得船坞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不由丢下了船橹,一人来到最后,妄图挡住飞来的枪子,但好在土枪没那么有劲,加上剩下的人射术不精,终于在芦苇的掩护下,让子弹落在了水里,几个人算是捡回一条命。

“算了!回来!”

张志祥收起盒子枪,长枪队心领神会开始找船,眼睛还不时看向逃跑的一行人,生怕错失了方向。但就在他们埋头的时候,身边又是巨响传来,但这次没有火星,相反是大量的水汽水花飞溅,浪潮不绝,彩绘的大船终于到了它的极限,仰头直插入水中,水面像是镜面被人无意摔碎,发出轰隆巨响,白浪似裂纹顷刻四散,推到小船底让张百无和鲁鱼头都摔倒在了船舱里,只有金如玉两手撑着船身,发力到牙口几乎咬碎,让陆四妹的头仍然枕在膝上。

不过,在突然的大浪下,即便鲁鱼头和张百无都没能摇船,小船还是向湖中心飞快飘荡,如同带了风帆,一瞬间窜出芦苇,远看就如同一枚飞箭,离了弓弦,劈开远处起伏的湖水,冲入烈日之中。

“开枪!给我开枪!”

张志祥把枪抵在肩窝上,眯起眼睛瞄准,但直到眼睛发红流泪,混合了汗滴,也没能止住眨眼,随意放了几枪也都成了水花,恼羞成怒让周围大汉赶紧开枪,但他心里也清楚,自己都打不中,手底下绝没可能打中。

“张大王!老大,哦不是,金阿三他。。。”

身后一个年轻些的手下,体态瘦弱,手里也没什么武器,应该是叛逃过来的人,声音打颤得跑来禀告,“他们逃走了!”

张志祥原本踮起脚,正看着水面,听到这里也没了动静,像是在思索什么,就在所有人等他发号施令的一刻,却反手抽了来禀告的人一记耳光,打得那年轻人转了个身,跌进烂泥里。

“废物!”

“咱们追过去?”

几个大汉聚拢过来,不知是谁提议的。

张志祥数过眼前,自己带来的总共还有八人,虽然被张百无掳去一条撤退用的船,但现在也够了,只是陆四妹要是叫来老鼠山的手下,湖面上混战,自己恐怕吃亏,摇了摇头,转向了身后半边墙都已经熏黑的雕花楼:“留几个人管着那些新来的,搜搜有没有值钱的遗漏了,其他人和我走!咱们人少,赶到他们前头去!”

他没说完的时候,已经有人将另一艘藏在芦苇荡中的小船准备好,等他跳上船,借着水波和大汉粗壮的胳膊,消失在风浪里。

“咱们。。。逃出来了吗?”

鲁鱼头从船舱里探出脑袋,像是躲避捕猎者,误入船中的野鸭,但将将探出头,就被张百无的手掌兜住脑门,拉回了船中,撞在船底发出“咚”的一声,吓得鲁鱼头不顾调整身姿,脸孔着地,摆出磕头的模样,低声而急促的问道:“他们还在?”

“应该逃出来了,不然你探出去的那一会儿,脑袋就应该不在了。”

张百无紧贴船底,像是睡着了一般,但却对外面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好像能看到鲁鱼头压在船底的表情,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缓了口气解释道,“把耳朵贴着船底,仔细听水声,今天风平,能听到的。”

听闻张百无确认已经安全,鲁鱼头的身子总算是能摊开,他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张百无教他做的,只是侧躺着想休息一会儿,但枕在船底,耳中除了水流声之外,确实有其他细碎杂音,来回晃动,和船摇摆的节奏有些类似,他以前睡在船里的时候听到过,但从没注意,现在突然明白过来,惊坐起大呼:“是船橹的声音!有一根船橹!”

声音在一望无际的太湖上没能停留太久,但回荡在船舱里,却把陆四妹叫醒了。

也许是鲁鱼头的声音太过突然,也可能是陆四妹的梦里仍然在战斗,她眼睛还未能适应仰面朝天时直射的太阳光,双手就已经挥舞起来,嘴里气息还不流畅,却仍要呼喊:“走!快走!我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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