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动就连莫以烟都没反应过来。当她稳稳落地时，眼前的景色已然变幻。这里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漫山遍野的桃花格外烂漫，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芬芳，飘落的桃花瓣飞舞着，当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又化作青烟消散了。显然，这是一处幻境。莫以烟回过头，看见九霄还在她的身后，不由得松了口气，若真是因为进入幻境走散了，恐怕还要多费些周折。九霄好看的眉微微蹙起：“这是哪？”
“不知道。”
莫以烟诚实道。山河琴已不见踪迹，这个幻境应该就是山河琴所化，她失去了为神时期的记忆，自然也忘了这把琴怎么用，关于这把琴的历史，她是丁点都想不起来。九霄十分冷静，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但山河琴是她的法器，应该不至于害她。“先走走吧。”
厅中所有人都被卷了进来，这山河琴里的空间有多大谁也不清楚，也不知道其他人落到何处了。莫以烟心神与山河琴相连，她环顾四周，隐隐感知到一个方向，似乎是山河琴在牵引她往那走。“跟我来吧。”
她轻声说。穿过桃花林，眼前是一处瀑布，瀑布下搭着一间竹屋，屋外种了许多花草，此刻随微风轻轻摇晃，轻轻摇曳，沁人心脾。莫以烟化出一把灵剑握在手中，为了以防万一，她不敢松懈。九霄不着痕迹地走在她前面，将她护在身后。他推开竹屋的门，一个青绿色的光团嗖得飞来，他立刻抓住这把光团，把它捏在手心里。“哇啊啊，疼疼疼！”
光亮消失，光团显露出原本的模样，它肉乎乎毛茸茸的，额头上还有两根触角，背后长着四个翅膀，在九霄手中挣扎着。“什么东西？”
九霄拧眉，把它拎起来，看着一副弱小的样子，他再使点劲能把它掐死了。“灵主救我！”
小家伙呼喊着。莫以烟伸出掌心，“把它给我。”
九霄闻言把这只小东西放在她手里，“没二两肉，吃了都塞牙。”
莫以烟握着这团毛茸茸，问：“你是什么？”
“啊？我是咕咕啊。”
它大声哭着，眼里迸出两行热泪，“灵主把我忘了，灵主竟然把我忘了啊呜呜呜！”
莫以烟有些心虚，她何止忘了它啊，她忘了太多人了。九霄打量竹屋内部，这里面摆放着一架大炉子，此刻炉火未烧，在炉旁随意堆放着一些兵器，细细看去，这些扔在地上的兵器居然都是赫赫有名的上古之物，盘古斧、炼妖壶、伏羲琴、昆仑镜、崆峒印……每一个拿出去，都是能掀破天的存在，此刻竟然像垃圾一样杂乱堆放。“别哭了，说说这是哪。”
莫以烟摸了摸咕咕的脑袋。咕咕抽泣着，“这里是，是您的休息之地啊，所有景色都是您亲手布置的，从前闲来无事时您总会过来修补上古神器的。”
它忽然响起自家主人已经失忆了，急忙补充，“就地上那些东西，亿万年前诸神之战的时候坏掉了，您觉得埋没了这些神器实在可惜，于是您一直在用炼器之术修补它们，虽然还没修好。”
莫以烟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本事，怪不得当时她试着在石头里开辟空间那般容易。她随手一招，那炼妖壶便飞入到她的手中，九霄立刻退后一步，与她保持距离。莫以烟察觉到他的举动，便起了捉弄的心思，她故意把壶盖打开，又往他身前递了递。九霄扣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悦耳，透着无奈：“别闹。”
莫以烟浅浅笑着，水眸动人，她调笑道：“承认吧，我比你厉害。”
她摇了摇炼妖壶，威胁着。九霄点点头，握着她的纤细嫩白的手腕，又推了推，让她手里的炼妖壶离他远些，这毕竟是上古神器，还是专门克制他的，哪怕炼妖壶失去效用，他也有本能的忌讳。咕咕在半空中飞着，看看主人，又看看另一个白毛，十分疑惑，“这是谁呀？”
怎么还对主人动手动脚的呢。九霄看了眼少女明媚的脸，他淡淡道：“随从。”
莫以烟知道九霄是桀骜不驯的，虽然说着保护她同她集齐神核，但骨子里仍带着不屈骄傲的脊梁，现在从他口中听到他说是她的下属，令她有些惊讶。在咕咕心中，灵主大人英明神武，是世间最厉害的存在，仰慕她的人不计其数，收服几个随从自然是天经地义，它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莫以烟将炼妖壶的盖子关好，抬眸，“咕咕，你可知上界那场浩劫发生了什么？”
咕咕瞪大眼睛尖叫，“啥？上界出事了？？”
莫以烟：“……”得，它消息比她还闭塞。“灵主有没有受伤啊？怪不得您失忆了，那天道呢，天道怎么样？”
咕咕扑腾着翅膀追问。莫以烟讶然，“你知道天道？”
“当然了，天道是世间的法则，有了天道这个世界才会存在，如果天道死亡，无论是上界还是九州，都会崩塌消亡的。”
咕咕脑补了一番激烈的战斗，肯定道：“您是天道身边最受信任的人，一定是您为了保护天道才受伤失忆的！”
“天道……”莫以烟喃喃着，脑海中浮现那杯酒酿，和那个骨节极致漂亮的手。九霄始终沉默着，他垂眸看着地面，不知他在想什么，雪白的长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听到天道的名字，他的手暗暗握紧成拳，心里无端的烦躁。莫以烟从思绪中跳出来，现在去想天道的事也无用，早日找到下一个神核才是要事。“九霄，上北流域的情况如何？”
莫以烟询问一声，却见九霄依旧在沉思，白发柔顺垂下，挡住了他大半张俊颜，她又喊了一声：“九霄？”
“嗯？”
他这才回神，眸色闪烁，回忆片刻后才从隐约的声音中想起她问的话，“上北流域那里出现了秘境，秘境入口被不死殿的人重重把手，很难进去。”
“就在里面。”
二人默契地都没有提神核二字，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神核就在上北流域的秘境中。九霄心中万般纠结难受，他心中一直压着巨大的秘密，他看着少女姣好的容颜，薄唇轻启：“若有一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