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亲手炼制的武器，她再熟悉不过。九霄她的剑推开，伸出手臂，展示着上面捆绑的弯刀，“现在信了吗？”
“抱歉。”
莫以烟收回灵剑。如今破损的山河琴已修复，段兰需要养伤，修补神器的事只能往后拖延一段时间。莫以烟准备把付多节的家书送回去。在回中虚州的路上，黎月儿坐在莫以烟身旁，好奇问：“师父，虽然直接问你有点唐突，但那个白发男人到底是谁啊，什么来头？”
莫以烟看着九霄挺直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我也不清楚了。”
她总觉得他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无论是说话还是神态，都有点怪怪的，但他偏偏能拿出所有证据证明是她在误会他。几经辗转，四人回到中虚州。在回帝京之前，莫以烟去了趟永都丹塔，找到了关于不死殿的最新消息，不死殿的高手似乎因为看守神核不利而折损巨大，潜伏起来养精蓄锐了。莫以烟想通过不死殿找神核的想法落空，但只要肯查，还会有蛛丝马迹的。从丹塔走的时候，莫以烟顺走了两个极品丹方，把两个长老急得都快哭了，但她现在是大长老，他们拿她没办法，只有一个要求，若是炼出来好东西，要先给他们送一份儿。从丹塔离开，莫以烟与其余人回合，一同回到永都。黎月儿此行见到了王不惑，学了不少炼器技巧，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炼器房里钻研，黎北不舍告别莫以烟，回白虎学院继续上课。莫以烟主动去青龙学院将那封家书交给付兴雨，东西和话已经带到，要不要看这封信，选择权依旧在付兴雨那里。付兴雨没想到，多年拒绝的家书，最近一封居然是莫以烟亲自送来的。她拿着团扇，轻轻扇着风，眼睛盯着信，“我爹还说什么了？”
“他就是想让你看一眼信中的内容。”
莫以烟如实道。付兴雨嘴角勾起一个凄苦的笑，“其实我爹挺担心我的，这我都知道，但是我没办法原谅他。”
莫以烟本不想过问别人的家事，但付兴雨却有倾诉的意思，她摇着扇子，目眺远方，“他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束缚的做一个赏金客，我娘便支持他，但在我娘病重之际，他甚至都无法赶回来。”
“后来，等他完成了任务回来，我娘的尸体已经焚化了。”
“他当时痛苦了好久，抱着骨灰盒说了好多声对不起，发誓余生会保护好我，不让我受委屈。但男人呢，说的话怎么能信？”
付兴雨抚摸着信封，她没有拆开，而是如从前一样，将信封攥成一团，“没过多久，他娶了新的妻子进门，竟与我娘的容貌一模一样，这是替身吗？他该不会以为对那个仿品好，就是对我娘的补偿了吧。”
莫以烟心中的弦被拨动，她抬起眸，“你说，你爹新娶进门的妻子和你娘容貌一模一样？声音呢？”
“也是一样的，若不是性格和行事差距太大，我都分别不出来。”
付兴雨看着纸团不解气，又从空间器中取出火折子将信纸烧毁，“我可以理解他开启一段新的感情，但我理解不了他去找一个替身取代我娘，他的嘴脸让我恶心。”
莫以烟看着那封信逐渐被火焰吞噬，最后化为灰烬。“所以这么多年，你从不看他寄来的家书？”
莫以烟道。“没必要看，无非是表达一下思念，再劝我回去，我在这挺好的。”
烧了信，付兴雨又恢复了高傲的模样，“我在白虎学院也算混的不错，名震中虚州也是迟早的事，现在跟他去做赏金客？我又不是疯了。”
莫以烟问：“你有没有问过你父亲，他是怎么找到与你娘容貌一样的妻子的？”
“应该是一种禁术吧，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付兴雨打了个哈欠，眉眼皆是不耐烦，但对莫以烟说话至少还算客气的，“莫老师，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我还有课，不送。”
付兴雨的性子就是这样，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架势，哪怕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莫以烟，仍然能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倒是付兴雨说的话让莫以烟不由得多思考一分。当时九霄去救段兰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次，莫以烟没有带九霄行动，而是自己低调地重回枯石海。她要查，查当时发生了什么，查现在的九霄是不是个冒牌货。莫以烟换了身利落的便装，戴上斗笠，如今的枯石海，流传着前几日出现的异象，枯石海边境上，人们聚在一起听着故事。“……那场面，简直是我平生见过最大的，沙漠上的所有黄沙啊，所有！全部消失了！”
“就那一次，我身边几个跑得慢的兄弟性命都搭进去了。”
“这一次不少赏金团损失惨重啊。”
上一次莫以烟匆匆入住客栈，从未在枯石海边境好好逛逛，这里黄沙漫天，商人售卖的东西也很有意思，都是可以帮助人探宝的法器，吹嘘什么样的都有。有人热情地挡住了莫以烟去路，拿着一个小葫芦介绍着：“侠女看看此物？这个葫芦有储水的功能，空间大概有一口缸那么大，还能保证水始终是凉的，非常适用。”
莫以烟拿出三两银子，扔给小贩：“打听一下，獠牙赏金团在哪。”
小贩本来是想卖卖东西，没想到还有消息费可以挣，笑呵呵道：“您再往这条街的里面走，有一个名叫任务堂的地方，里面可以发布任务也可以接任务，平时这些赏金团都会在那里派人停留接活儿。”
任务堂名字言简意赅，装潢也大气豪横，听说是数百年前的高人建造的，其子嗣一直运营着，延续至今。任务堂里挤满了人，有发布任务的，接取任务的，乌泱泱拥挤在一起，加上燥热的天气，难免流出许多汗。在任务堂上方，有一块巨大的长板，上面贴着数不过来的纸，实时更新着任务。莫以烟寻找獠牙赏金团的徽记，她依稀记得他们的衣领处缝制着一张呲牙兽口。人群中的某一处，似乎起了争执，不少人都踮起脚围观，莫以烟循声而去，一眼看见付多节那高大的个子卑微地低着头挨训，在他面前是一个穿着长袍锦衣的男子。“这可是地级下品的固元丹，多么难得知道吗？现在你倒好，把丹弄丢了，我看你是故意昧下吧。”
付多节握紧拳头：“我们獠牙赏金团从不偷雇主的东西，你这固元丹多少钱，我们赔给你就是。”
莫以烟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朗声道：“一个固元丹而已，又不是稀缺的宝贝，我替他赔你两个。”
就这固元丹，要多少，她能拿出来多少，更何况是区区地级。男子打量她一番，“你也是炼丹师？什么品阶也敢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