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次循环的炼骨之痛。这一次,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站起来继续寻找出路,而是干脆侧倒在地上,仿佛体力不支一般,生命气息很微弱了。不远处,空间中走出一个妙龄女子,她肌肤细润如脂,明眸皓齿,眼眸如水中望月,清冽动人。她看着他,叹息,“我还是第一次见能在这里撑下三十六次的人,虽然你现在快要死了,不过你已经很厉害了。”
她便是当时幻化莫以烟的模样欺骗九霄的器灵,此刻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九霄发出一声闷笑,他翻了个身,仰面躺下,呼吸微弱,目光有些失焦。那一声笑,似乎是嘲笑,充满了讥讽之意。“我的确是这里的器灵,我叫万宁。”
她蹲了下来,有些可惜地说,“其实我很欣赏你,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和我说,日后我离开这个法器,会帮你实现遗愿。”
九霄狭长的眸子半阖,他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启,“你能,抱一下我吗?”
万宁一愣,“什么?”
她理解了好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你说的是拥抱吗?”
“嗯。”
他闭上眼,过了片刻吃力地说:“遗愿。”
万宁脸颊薄红,她没想到此人的遗愿居然是这样的,不过她也很清醒地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你心中有所爱,我知道的,现在你却想让我抱你,莫非你想趁机杀死我?哪怕杀了我,你也无法离开。”
“我……坚持不下去了。”
九霄闭着眼喃喃道,“化成她的模样,抱一下我,就当是让我做了一场梦吧。”
万宁倒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她摇身一变,根据他的记忆变成了莫以烟的模样,虽说眼神大相径庭,但五官是一模一样的。她跪坐在他身边,伏低身子抱住他,“早死早解脱,何必坚持呢。”
“是啊。”
九霄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无力地重复着她的话:“早死早解脱。”
突然,九霄猛得发力,一跃而起,掐住她的腰肢将她抱起,与此同时向一处方向跑去,在他脚下,是一条又一条撕下来的布条。万宁的身子如同挡在他前面替他探路的盾牌,她也吓了一跳,想要化作烟雾消失,可她整个人被他悬空抱着,根本没办法离开。扑通!万宁的后背撞上一处透明的地方,明明瞧着没有边际,可却实实在在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屏障。找到了。九霄精神瞬间好了不少,在透明屏障的另一边,还有他留下的标记,这么多次痛苦的折磨,他终于找到了破解万重迷境的办法。就在这个器灵身上。其实万重迷境的空间很小很小,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出无边无垠的模样,只不过边际是他这种困在局中的人无法接触到罢了,但是器灵可以,因为器灵是这个法器的一部分。找到了边际处的屏障,接下来就是砸开它。“你放开我,放开我!”
万宁挣扎着,面色惨白紧张,“你骗我是不是?”
“是,我骗你。”
九霄坦然承认,“我不想死在这,正如你所说,我心中有所爱。”
九霄左手掐住万宁的喉咙,将她抵在屏障上,确保他也可以触碰到,右手紧握成拳,用力捶打屏障。一下又一下,他所剩无几的力气几乎耗尽,但那屏障只裂开一丝很细很细的缝。出去的希望,遥不可及…………莫以烟突然感觉到周围好似有东西在震动。她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除了街边摊贩的吆喝声,似乎还有东西捶打的声音。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