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便是打听复制人的事。天道作为法则主宰,自然洞观天下。栖生清楚的记得,当时九霄的容貌和记忆也被复制了,但是始作俑者一直没有抓到。复制人的出现极大的影响了九州的秩序,冒牌者以正牌的身份生活,将其替代,久而久之,整个九州都会被掌握在这个势力手中,届时一定一片混乱。天道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栖生将情况讲明后,果然,天道神色凝重。“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交于我。”
他说。即便是天道,万物法则的主宰,他所行事也不是肆意妄为的。不过栖生愿意相信他会秉公执法,他一定会想办法将这种产业链掐断。没过多久,上界就传来消息,那些你假人冒充真人的罪魁祸首悉数抓获。情节较轻的打入天牢,情节较重的当场灰飞烟灭。这件事在人间掀起了不小的波动,因为很多大家族的人都被安插进了假冒之人。这些冒牌货继承了正主的全部记忆,渐渐的在大家族中揽权,如今他们被抓出来,已经影响了很多家族的根基。但这种混乱很快便稳定下来,冒牌货的离开意味着有新鲜血液的顶替,由于是天道亲自出面,人间修炼再高的人也见识到了神的能力。他们怀揣着恐惧又敬畏的内心,不该有任何的反抗。人们这才知道原来时间除了灵主还有天道的存在,而相比灵主,天道更加强大。久而久之,人间的供奉逐渐变成了天道,那雕刻的画像英明神武,满目慈悲,神像高大又俊逸,翩飞的飘带多了几分仙气。相比栖生的雕像,供奉天道的像实在英俊好看。栖生有些不服。九霄见她有些闷闷不乐,便出了主意:“你别难过,我帮你把这些雕像全都砸了。”
栖生:“……倒也不必这么莽撞。”
“你不是看着不高兴吗?”
栖生微微一笑,解释着:“我没有因为天道的雕像好看而不高兴,只是不理解,我的形象是怎么在几千年的演变当中变得那么崎岖?”
她的神像已经过分到连性别都分不清了,各种飞禽走兽的元素堆积在一起,再刻上一张雌雄莫变的脸,基本就是灵主像了。九霄哈哈一笑:“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你当时去人间的时候也不会露出真面目。”
“算了。”
栖生自我安慰着:“反正我又不在乎那些香火,他们爱供奉谁就供奉谁吧,如果供奉的是天道,我还有得一份清净。”
“我供奉你。”
九霄突然把她抱在怀里,亲密的贴着她的额头,语气沉沉:“我在这世上活一天,就会把你供奉一天。”
栖生被他的态度逗笑,却也没有敷衍:“好啦我知道。”
她从不是恃强凌弱,却遇到了一个愿意保护她的人,与她并肩作战的人,她很高兴。上界的生活总是枯燥的,漫长的岁月过去,总要找些乐子。栖生怀有身孕后,将胎芽取出,放在上界的灵池双生莲中孕育着。灵池的灵气充足,比怀在母亲腹中更好,双生莲会模仿女子身体构造,将孩子包裹其中吸收灵泉水长大。其实栖生还是有些担心的。她是正正经经的神族,血脉纯正,而九霄是玄极玉天狮,小时候还遭到炼化,保不准这孩子生下来能变成什么样子。“万一从花里跑出来一个狮子,我是认还是不认呢?”
栖生咬着嘴唇喃喃自语。左右都是自己的孩子,哪怕不会变成人,她也会认真照看。等待孩子孕育长大的过程是漫长的,人类可以十月怀胎。可神的孩子要等上数百年。栖生不想守着双生莲等待,想要下人间走一走。九霄却不这么想,他希望可以时刻看到孩子长大的过程,于是他每天都趴在灵池旁边,盯着双生莲看。灵池的双生莲孕育过许多生命,早就有了神识,它理解每一个父亲期盼孩子长大的心,他也不能一直盯着它看呀。它颇为无语,只好求助天道,希望天道可以把这碍眼的家伙带走。九霄算是上界的宾客,当年恶法试图用苏尔尊造反的时候,九霄好歹也出了一份力,如今他是上届的宾客,天道属实不好提要求。后来天道找到了栖生,希望她能管管九霄。一来她是九霄的妻子,二来九霄也只听她的。栖生知道这件事后,脸都快起绿了。“我不就是想去人间待几天吗?你至于盯着孩子干嘛?”
栖生一把把他拽起来,“去人间,别守着了,你守几十年也没用。”
九霄:“我想亲眼看见孩子长大。”
他有些遗憾的说,“其实我也忘了小时候是怎么面对父亲的。”
九霄很少谈及他的族群,如今他的眼里盛满了希翼。这种感觉很神奇。栖生哭笑不得,陪着他守在双生莲旁待着,她也习惯了漫长的时光,陪这几百年不算什么。两百年后,孩子出世了。那一天霞光满天,天空仿佛布满细碎的火焰,甚至有七彩的祥云飘过。双生莲绽放,从其中吐出一个小婴儿,是个女孩儿。九霄小心翼翼把孩子抱出来,他惊奇的发现孩子的脑袋上有两块儿小小的肉球,尾椎那里还有一条秃秃的尾巴。“啊!小狮子!”
他把孩子抱在怀里,眼睛亮亮的。栖生拖着下巴瞧他兴奋的不值钱的样子,“明明是人,长了你们玄极玉天狮的特征,我女儿才不是你口中的小狮子。”
“都行,都行。”
九霄笑得合不拢嘴,瞧起来傻呆呆的。“现在孩子出生了,总能出去逛逛了吧。”
她瞥了眼小家伙:“上界有专门照顾神君孩子的地方,而且还有天道在呢。”
九霄睨了她一眼:“那不行,万一以后她跟天道亲不跟我亲了怎么办?”
栖生:“……”栖生这个名字肩负着万物生灵的希望。可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要承受这么多。当一个人身上背负着担子,这个担子越重,他所要顾虑的东西就越多。所以她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从若,意味着她将来长大可以从容自若,不被束缚约束。栖生觉得,所有的路都是一点一点走出来的,那些大道理自有人去讲,要不就是把她扔下人间历练一番,无需她操劳。若说要给从若安一个姓氏,栖生倒希望她可以姓莫。莫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