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子精致小巧,里头看着有液体在晃动,阮长颂打开盖子,小心闻了闻,眉头一皱,似乎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他又眯着眼往瓶子里看了看,更是疑惑。干脆用手指沾了沾,放到舌头上一尝。此举惊呆了秦玉梅和刘嬷嬷。那可是毒药!“相爷不能吃啊!”
秦玉梅急道。阮长颂吧咂着嘴,细品半晌后,将那毒药往桌上一扔,一记眼刀射到春荣身上,“什么毒药,这分明是糖水!”
此话一出,春荣脸色骤变。她瞪大了眼看向阮云懿。而阮云懿连一个眼尾巴都没有给她。李嬷嬷挣开那几个仆役,冲到春荣面前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黑心肠的东西!你编瞎话也要像点样儿,拿着瓶糖水就说是毒药,糊弄谁呢?你毒害了夫人,还想诬陷别人,到底是谁借你的胆,谁指使你的?!”
春荣早已六神无主,眼神呆滞。那瓶子里竟然不是毒药!栽赃李嬷嬷不成,要是她现在改口说是刘嬷嬷,秦玉梅会不会弄死她,阮云懿又会不会救她?正春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秦玉梅已经给她定了死罪——“春荣,你不光毒害主母,还想拖人下水,罪该万死,来人,把她拉下去杖毙!”
春荣猛地惊醒,秦玉梅现在就要她死,让她永远不能开口指认刘嬷嬷。不行!哪怕还有最后一丝机会,她都要试一试。“是刘嬷嬷!毒药是刘嬷嬷给我的,都是她指使我的!”
春荣大吼。刘嬷嬷陡然变了脸色,这火终究是烧到自己身上了。她立刻否认,“我没有,你胡说!”
“葛二看见了!那天刘嬷嬷给我毒药的时候,被葛二看见了!”
春荣说道。刘嬷嬷心头一凉,看到秦玉梅的眼色,便赶紧跪倒在地,换了说法,“是……是春荣说墨云轩闹老鼠,我给她毒药是让她药老鼠的,没想到她竟然用来毒害夫人!”
“不是这样的,都是她指使我的,我没撒谎……”春荣极力否认,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阮云懿看着刘嬷嬷,眼神冰冷,“我娘所中之毒名叫毒箭木,卖价甚是昂贵,刘嬷嬷用这毒药老鼠?”
这个发问让刘嬷嬷直冒冷汗,她好不容易急中生智,想了这么个说辞,就这么轻易地被阮云懿找出毛病。她舔了舔嘴唇,强笑着说:“听说此毒毒效极强,所以我才买来……”“所以你才买来毒害夫人。”
阮云懿声音冷厉地接过她的话。“我没有,就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害夫人性命啊!”
刘嬷嬷抹了抹眼泪,望向秦玉梅求助。秦玉梅当然得救刘嬷嬷,她对阮长颂道:“相爷,春荣谎话连篇,一会儿说是李嬷嬷,一会儿说是刘嬷嬷,谁知道她哪句真哪句假?我看她就是死也想拉个垫背的。”
阮云懿冷眼瞧着她,“姨娘这话难道是想包庇刘嬷嬷?”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嬷嬷是给了春荣毒药,但没让她害人!”
“刘嬷嬷也是一会儿一个说法,谁又知道她哪句真哪句假?”
“你这话说的……”“够了!吵什么吵?”
阮长颂一声怒吼,打断了她们。他阴鸷沉着脸,目光从床榻上虚弱的柳氏,再落到额头磕出血的春荣身上。这一团糟的局面让他烦躁透顶。沉吟片刻后,他看向秦玉梅,语气不善,“夫人重病在床,身边伺候的丫鬟居心叵测,管事的婆子办事也马马虎虎,你是怎么管家的?”
听了这话,阮云懿眼神骤然冷下。秦玉梅则强压下上扬的嘴角,阮长颂这话表面是责怪,实则认同了刘嬷嬷的说辞。果然相爷是偏向她的!她惯会做戏,顿时低头摆出一副认错的模样,“妾身管家不力,实在有愧,我这就处置了春荣。”
她侧过身,厉声吩咐道:“春荣以下犯上,下毒谋害主母,即刻乱棍打死。”
“不,不要——”被下了死刑的春荣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几个仆役动作麻利地将她往外拖,她嘴里还在求救,“大小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而阮云懿默不作声,李嬷嬷更是一声冷嗤。还在地上跪着的刘嬷嬷将头低得更深,掩藏自己如释重负的表情。就当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阮长颂威严的声音——“刘嬷嬷行事潦草塞责,打二十大板。”
话音一落,刘嬷嬷心里叫苦,二十大板她哪受得了啊!可她不敢有任何反抗,小心翼翼跪着,大气都不敢出。秦玉梅想求情也不敢。她最会察言观色,知道阮长颂如此已是给了她面子,便只能忍痛扬声叫人拖刘嬷嬷出去。刘嬷嬷如丧考妣的被拉出去了。阮云懿看着着一切,眸底划过一抹极其嘲讽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