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到浮灵苑。刚进门,阮云懿就扑倒在了床榻边,看着面色苍白的母亲,声音哽咽地问秋华——“母亲怎么样了?”
秋华端着药碗,红着眼睛一看就是哭过了,“小姐别担心,夫人是突然毒发,现在喝了药又压下去了,已经没事了。”
阮长颂眉头紧锁,“毒发?”
阮云懿点头,委屈道:“父亲有所不知,您不在的时候,有人给我娘下毒。本来已经救回来了,可刚刚又毒发了,女儿都快吓死了!”
说着,她泪珠扑簌簌地滚落脸颊,好不可怜。“竟敢有人在相府下毒?”
阮长颂一惊,饱含怒火的眼神看向秦玉梅,“你管的家,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府里下毒?”
不等秦玉梅开口,阮云懿便扬声道:“父亲,是春荣!”
话音一落,春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秦玉梅和刘嬷嬷对视一眼,皆脸色煞白。这贱人竟抓到春荣了?!阮长颂看着春荣,厉声厉色道:“是谁指使你下毒的?”
跪在地上的春荣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秦玉梅见此忙上前道:“老爷,肯定是这丫头生了什么歹心,才对夫人下此毒手。”
阮云懿淡声打断,“姨娘没有凭据就别瞎猜,春荣跟了母亲十几年,怎么会有歹心,说不定是有人指使呢?”
。秦玉梅恨不能撕了阮云懿,脸色不悦道:“我怎么就瞎猜……”她的声音被阮长颂一掌拍在桌子上给打断。众人浑身一震。“还不快说,为什么下毒!”
阮长颂怒道。他到底是浸淫官场多年,发怒下威严盛大,在场的人瞬间都闭了嘴,目光只落在春荣身上。春荣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她望向阮云懿,可余光中是秦玉梅紧攥着帕子的手。她的身契被攥在秦玉梅手里,如果将刘嬷嬷供出来,秦玉梅绝对不会放过她。而大小姐会保她吗?她险些害死夫人,可不是一般的过错。更何况……就算大小姐不计前嫌愿意保住她,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吧。几番纠结后,她狠咬下唇,决绝地开口道:“是……是李嬷嬷指使我的。”
大小姐,对不起了……秦玉梅的手指顿时松开,整个人松弛了下来。李嬷嬷吗?阮云懿敛唇冷笑,她淡淡抬眸,递给李嬷嬷一个眼神。“你少血口喷人!”
李嬷嬷迅速站出来,神色激动,指着春荣大骂,“我什么时候指使你了,我有什么理由害夫人?”
春荣低着头,不敢看她,“你……你说反正夫人已经药石无医,不如早早送夫人上西天,也好……也好拿了夫人那几件嫁妆出去养老!”
话音一落,秦玉梅便佯装痛心的惊呼出声,“李嬷嬷,你好狠毒的心啊!”
她脸上露出怒意,心里却在暗喜。算她春荣是个机灵的,比阮云襄那个蠢货强多了!李嬷嬷对春荣指控,自然是矢口否认,说到最后直接气哭了,拍着大腿,坐地上喊冤。秦玉梅才懒得听,只一心想赶紧给李嬷嬷定罪,她看向阮长颂,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相爷,这毒妇断不能再留,还好发现的及时,要是真让她害死了柳夫人,说出去不是给您面子抹黑吗?”
闻言,阮长颂脸色骤然沉下,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李嬷嬷身上。“来人!”
“父亲,请等一下。”
阮云懿柔声打断,对阮长颂恭敬一颔首,“父亲,李嬷嬷是我娘的陪嫁,跟了我娘几十年一直很忠心。女儿觉得如果因为春荣几句话就定嬷嬷的罪,未免说出去别人会说我们相府办事草率。父亲可否让女儿问春荣几句?”
听着她沉着的陈述,阮长颂面色渐缓,也很讶异。半晌,他点头“嗯”了一声。阮云懿看见秦玉梅的黑脸,敛眸掩下眸底的冷嘲。见人下菜碟,谁还不会了!得阮长颂的肯定,阮云懿转而对春荣道:“春荣,你说嬷嬷指使你下毒,可有证据?”
“有。”
春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刘嬷嬷脸色大变,这瓶子怎么和她买的毒药瓶一模一样?春荣不是说已经扔了?!“这正是李嬷嬷给我的毒药。”
春荣语气坚定,然而眼神却是躲闪。秦玉梅心中也有些慌,她虽不知这毒药又是从哪儿弄来的,但要坐实李嬷嬷的罪名,需得快刀斩乱麻。她拍案而起,高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来人,把她拿下!”
几个仆役冲了过来,架起李嬷嬷的胳膊往外拖。“住手!”
阮云懿上前大喝一声。见她几番阻拦,秦玉梅怒了,“云懿,你该问的也问了,证据也拿出来了,你莫不是想包庇李嬷嬷?”
阮云懿只当没听见她的话,脸色镇定。她径直走向春荣,接过她手里的毒药,交给阮长颂,状似不解道——“父亲,您看看,这真的是毒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