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引蛇出洞仇不隔夜
韩晓生自离开宋府后，转道来到马厩，牵过那匹跟他出生入死的棕马，一脸感慨的拍着马儿道：“好兄弟，如今又只剩你我浪迹天涯了。”这匹马“噗嗤噗嗤”两声，像是回应他般，自他从江南陈家出来，便一直跟随其后，月余相伴，他还有些舍不得。
出得永定城后，便是被肖雨辰派来蹲点的探子注意，也幸好他四狗子坚持在此蹲点。那日他远远地见得这马的颜色，全身棕色，尾巴上有一小撮白色，很是好认。这会他眼尖，再次看见，一眼便识得，是那匹他们追了月余的棕色马。四狗子一见那马的踪迹，眼睛澄亮，顾不上手上的活计，迅速的跑去通知肖雨辰。 “辰爷，辰爷，我看见那匹棕马了。”四狗子急匆匆的跑进门，扑倒在肖雨辰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小虎上前一把揪住他，冷声问道：“什么棕马？”
四狗子被他揪得生疼，嘴里嚷嚷：“虎爷虎爷，疼疼疼。”
小虎看他脸色，神色缓和许多，房梁他道：“说个明白，不要稀里糊涂的。”
四狗子缓个气来说道：“就是咱们一直追的那匹棕马。我一眼便认出，绝对没错。”
肖雨辰闻言，踱步上前问道：“你确定？”
四狗子坚定的道：“千真万确，错不了。”
肖雨辰一个闪身在他跟前，眼中冰冷的问：“往哪个方向？”
四狗子道：“往北。”
肖雨辰闻言，一个箭步，夺门而出，嘴里喝道：“快，上马，追。”
一伙人来到马厩，飞身上马，急速追去。
韩晓生先是缓慢驱马前行，待得感知到身后有人尾随之后，便是策马扬鞭，一溜烟的扬尘而去。他缓慢的前行，就是要告诉肖雨辰他们一伙，我已经出门了，你们快来抓我。他隐约听见身后马蹄之声，知道肖雨辰他们追将上来。一前一后奔出去十余里地，韩晓生才缓缓停下脚步，在原地等肖雨辰一伙人。 肖雨辰追上来，在离韩晓生数丈之远停下，发现追的人是韩晓生，看向身旁的四狗子，只见他低语道：“怎么跟辰爷认识呢？难道真的错了么。”肖雨辰纳闷，惊诧的问：“韩兄，你怎么在此？”
他没有看向韩晓生胯下之马，若是细心点，他就不会问出这等问题。韩晓生立于马背之上，说道：“我就是在此等你的。”
肖雨辰眼神一凝，奇怪的问道：“等我作甚？”
这时，身后的四狗子惊呼：“是他，就是他。”
肖雨辰、小虎两人转头看向他，四狗子笃定的道：“是他，你们看那匹马。”
众匪头看向那匹马，才恍然，韩晓生所乘棕马，尾巴上有一小撮白毛，这是四狗子认定的，他注意得真切。肖雨辰闻言，脸色一沉，冷语道：“韩兄，这是怎么回事？能够给我一个解释么？”
韩晓生平静地望着他们道：“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肖雨辰想起江南陈府外的一战。那一战他跟韩晓生交过手，虽然只是一招，但那一招他曾似曾相识。当时他就觉得熟悉，可那一丝熟悉，只是一瞬间，那时他被宝物迷了心智，只想抢到宝物。虽跟他有一战，也是匆匆而就。“韩兄，既然是你，那宝物在何处？咱们一起探究，岂不美好？”
肖雨辰不明白，他俩本就相识，为何你韩晓生要一路逃亡至西北，才肯卸下伪装，他试探性的想要与韩晓生一起干。韩晓生叹息一声。“肖兄，虚无缥缈的事，何必执着于此。”
肖雨辰脸色扭曲。“你怎知是虚无缥缈之事？你去过？还是你从那里出来的？”
他不相信，“九先生”说过，“沧澜境”确实存在，且有人从里面出来过，那人出来后，一掌断流，一剑劈山，随手一个法印，便是风云变幻。更有“永生”这个诱人的事。“九先生”还许诺他，若是夺得“沧澜玉”定会带他一起探究“沧澜境”。
“世上本无仙，庸人自扰之。”韩晓生喃喃自语。他是不相信这世上有仙，若真有仙，怎不见他们体恤民间疾苦。天下大旱，他们只要一个法咒，便可呼风唤雨。虽说大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人之七情六欲又岂是能够随随便便抛弃的。
肖雨辰闻得他之言，冷笑一声，既然不相信这世上有仙，于是，说道：“既然韩兄不相信世上有仙，还‘请’把‘沧澜玉’交给我，我自己去寻找，了了这份心愿。”他暗道：“九先生，是不会欺骗我的，他武功那么高，我在他手上走不过一招。如此人物，岂会诓骗于我。”
他想起初见“九先生”时，与之对战，只一招他便败下阵来，他都还没看清“九先生”是如何出手的。
韩晓生摇摇头。不是他不给，是他不知拿什么给，“沧澜玉”根本不在他身上。从容地道：“你要的东西，为兄也不知在哪。你叫为兄如何告知？”肖雨辰见他摇头，以为韩晓生要阻拦他寻仙之路，怒道：“为何？韩兄，莫要断了兄弟情分？”
韩晓生看着愤怒的肖雨辰，眼神可怜的看着他，肖雨辰越想越是来气，若不是在他手里，那他这一路追来，岂不是白费力气。肖雨辰难以接受这等现实，怒吼：“既然不在你身，那你跑什么？”
你既然没有，为何要拖住我等一追就是数千里，从江南追至西北，居心何在？韩晓生无辜的摊开双手，说道：“那你追甚？你追，当然得跑了。不跑，被你们围住为兄还能生还不成？”
“你……” 肖雨辰不怒反笑，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韩晓生。他深知，韩晓生此人为人深沉，就算不在他身，他定然也知道在哪，如今只不过是想拖住他的时间，好让人先去寻找，好深的算计。肖雨辰冷笑。“韩兄，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你把我诓骗来此，居心何在？你是不是想独吞‘沧澜境’里的秘密？可你的小算盘打得贼好，却是不知我早已猜透，是也不是？”
肖雨辰以为猜中了韩晓生的目的，得意的狂笑。
韩晓生不想理会这厮，咋的脑补如此严重，这些年，难道都在脑补中度过不成。肖雨辰又道：“韩兄，你还是乖乖拿出来吧，虽然你武功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说话之际，后面有两人已经悄悄脱离他们队伍，向着韩晓生身后潜行。
“若果我是你，早就调转马头，往江南赶去，兴许还能追上一二。”韩晓生用一种可怜的眼光看着肖雨辰。他总是自以为是，总认为别人在算计他，在防着他。有任何好事都没告诉他。跟他在一起时，韩晓生便知肖雨辰多疑，此时更甚以往。
肖雨辰沉默不语，他认真的打量着韩晓生，心中满是是疑惑。韩晓生此人以往是无利不起早之人，但他偏偏却在江南出现，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沧澜玉”会在江南出现？以往在山寨时，韩晓生都是能掐会算，往往还一算一个准。若是如此，他肯定知晓此事，且问他一问：“还不知韩兄躲在江南是为何事？”韩晓生道：“能有什么事。当年你我分开之后，我便独自面对十大高手围攻，最后身受重伤，幸得陈老爷子相救罢了。”
肖雨辰闻言，微微有些动容，迟疑一会，又问道：“韩兄，你说这话哄骗小孩还行。”
十大高手围攻，你还不死，谁信？
可他又深知，韩晓生手段颇多，杂学也多，什么用毒、设陷阱都不在他话下。兴许他真的躲过了十大高手围攻，从容脱身。此时，他看向韩晓生的眼光略显忌惮，毕竟“鬼见愁”的名号，不是一朝一夕叫起来的。可他既然先一步到得江南，又是在陈家，他们所灭门的陈家，由不得他怀疑。或许他还与宝物有过接触。若有人稀客对他说，韩晓生早有所觉，早就算定“沧澜玉”会在陈家出现，他都相信。 “我知你不信。那就当是你所猜想的吧。”韩晓生一脸无所谓的道，跟这种人说真话，反倒是不相信。肖雨辰又怎么相信他所说的，他们所得到的消息是，开启“沧澜境”的关键之物在陈家出现，“九先生”命令他们务必拿到。刚开始他们也想通过交易的方法拿到“沧澜玉”可陈海那死老头不愿意，非要说这是他们老陈家的传家宝。肖雨辰岂能惯着此等不识时务之人。在纠集了一伙人之后，便是杀进陈家。
肖雨辰很是好奇，问道：“韩兄是否早就知道，‘沧澜玉’会在陈家出现。”韩晓生道：“不知。我是受伤被陈家老爷子所救。”
肖雨辰认真看着韩晓生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然后笑着道：“要不咱们一起去探寻那处“沧澜境”你觉得如何？”
肖雨辰心想，凭他们过命的交情，想必韩晓生会答应。若是韩晓生同意，以他的智谋，我的武功，这“沧澜境”何愁不能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