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万国。
天地很大,大到可以容纳一万个国家。 当然,除了游历四方的吟游诗人,没有人会关心世界上有几个国家。 也没有人知道世上到底有多少国家。 因为万国,其实也不过是世界的一隅罢了。 但万国依旧大到无边无际。 在万国深处腹地,渺无人烟的地方有片原始丛林,名叫雷拐的少年孤独地生活在这里,他无父无母,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到哪里去。 除了活着,他脑子里容不下别的想法。 不知何时起,他有了一把猎弓,从被野熊夺走生命的无名猎人尸体上捡来,还有三支粗制铁头箭、一个没有肩带的皮箭袋、一小包火药、一张虎皮、一把 手掌长的小铁刀和手指粗的磨刀石。 靠着这张弓和这三支铁头箭,他成为丛林中的顶级捕食者。 铁头箭的箭头非常尖利,被雷拐用磨刀石磨出了银色寒光,它是人类伟大的发明,伟大而恐怖的武器。 “簌簌……” 树丛里发出动静,居高临下的寒锋箭头好似毒蛇吐信,立即将方向转向发出动静的地方,随即,弓弦响,箭光射进树丛中。 “哎哟哟!哎哟哟!啊啊!……” 树丛里跳出来一个光屁股裸男,那支箭正好不偏不倚扎在他臀部,疼得他撕心裂肺。 雷拐盯着那臀部中箭的裸男,冰冷无情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柔和,在这延绵无尽的无人区,见到一个同类这让他心头感到一丝暖意……然而……也仅仅只是一丝暖意。 那个没穿衣服的男人身材不高,也不壮,但是后背上,白净的肌肉匀称结实漂亮,显然是养尊处优之辈。 雷拐从树上轻巧跃下,抽出箭袋里第二支铁头箭,箭头朝下,躬身追逐。 树林往身后飞逝。 “哎呀!疼死本殿下啦!哎呀!疼死本殿下啦!”前方声音忽大忽小,语气艰涩,那叫喊的嗓音诡异无比,让人听来不寒而栗! 雷拐寻着叫唤声追逐,翻过一片片茂密灌木,大约半个晌午,在一条密林深处的清溪边发现了那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他正以妖娆姿势趴在一块大黑石上,从臀部往外拔箭,可是根本使不上劲,因为一用劲,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痛。 “哎哟!天杀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哎哟天杀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噶楞楞…… 弓弦紧绷的声音很具有穿透心灵的威慑力,特别是对于刚中了一箭的人。 那裸男察觉到对准自己的弓箭寒锋,满脸惊恐,仰天怪叫道:“不要!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西唐国的王子!我是西唐国的王子!你要多少钱我叫父王给你!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要多少钱我叫父王给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可是任凭那个裸男如何哀求,少年那无情的眼睛丝毫不为所动,野性的杀戮在他看来仅仅只是带来食物的方法而已。 但是这次,雷拐却松开弓弦,脸上露出疑惑。其实这种疑惑在裸男不断哀嚎时他就有了。 少年手持弓箭,小心翼翼走出藏身的树丛,慢慢逼近清溪边大黑石头上哀嚎的裸男。 那男人双眼瞳孔扩散,气息微弱,但依旧不断重复:“我是西唐国的王子!我是西唐国的王子!”
溪水潺潺,少年盯着“西唐王子”那张颇为英俊的面庞,疑惑更深了。不过,少年还是将手中铁头箭一箭扎进他喉咙!顿时血如泉涌! “西唐王子”喉咙里咕噜噜冒血泡,双眼凸出,指着雷拐,吐出最后的遗言:“叛徒!叛徒!叛徒!”
铁头箭拔出喉管,雷拐冷冷看了眼大黑石上那具尸体,走到溪边洗脸,清澈溪水里倒映出一张黝黑清秀少年面目,一对漆黑如墨的眼睛无悲无喜,长发用藤蔓扎成马尾,一顶编制尖锥藤条帽子,树皮搓成的绳子为带,紧紧戴在头上,年纪看来,不过十三四岁。 他洗去溅在脸上的血。 雷拐自然不会肆意杀人,他杀的并不是人。 此时,大黑石头上的“西唐王子”早已不见,只剩下一头面目狰狞的死山魈。 对此,雷拐早已见怪不怪,山魈善于变化,只要眼睛瞧见,耳朵听见,山魈都能变幻模仿。在大山之中,比之更加奇异的山精鬼怪多如牛毛。 他把山魈扛在肩上,警惕四望,确定安全之后,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雨。 猩红如血。 数张山魈皮缝合搭建的帐篷下,雷拐抬眼望着天空血一样红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午后竟然天昏地暗,看来暴雨雷霆将至。 火堆里面冒出阵阵油脂香味,雷拐裹了裹身上破烂的虎皮马甲,用小刀从火堆里扎出一块黑炭,放在一边石板上,用小刀切开。 原来是一块山魈肉,外焦里嫩,雷拐用小刀刮去表面黑焦,他知道山魈肉的味道又骚又腥,臭不可闻,可还是张开嘴一口一口咽下。 抬眼看看天气,红色浓云翻滚,天气即将大变,而四周都是低洼地。在暴雨来临之前,他必须马上找到安全的地方。 雷拐做出决定之后,踢起淤泥压灭火堆,扛着剩下的山魈肉离开这处生活数日的临时露营地。 红云压顶,天空呈现一种暗红色,就像恶魔巨大的口腔,吞噬一切,血雨越来越大。 雷拐冒雨飞奔,过去的生存经验告诉他,暴雨随时降临。 他得抓紧时间。 忽然前方雷霆震怒! 一道腰粗的闪电从天而降! 轰隆!火焰大起!很快又被血雨熄灭。 雷拐咬牙闷声赶路,无意间发现森林一侧黑暗中,有一个人影也在赶路,那人影不高不壮,扛着什么东西,正飞快奔跑。 他快,那个人影也快,他慢,那个人影也慢。 雷声轰隆! 天穹深处好似有巨人擂鼓! 闪电照耀天地! 雷拐抽出腰间小刀,朝着身侧黑暗里的人影看去,借着闪电光芒,他瞧见那人也是个少年,一对黑漆漆的眼睛也正瞧着他,那模样神态,那清秀面庞,竟然就是雷拐自己! 只是那和雷拐一模一样的少年背上背着的不是山魈肉,而是一截被雷火燃烧过的枯木! 雷拐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又是一只山魈! 现在这种时候没必要搭理它,少年加快速度,几个跳跃间,就把那只行为怪异的山魈甩在身后。 大雨倾盆而下,山路崎岖,低洼地区已经被血河淹没,滚滚血水流向远方。雷拐暂时停下,转身瞧见山下,刚才自己的露营地已经被大水吞噬。 略微皱眉,雷拐继续往山顶飞奔。 荒芜人烟的大山深处,除了当年那个死在野熊掌下的猎人,雷拐再没见过除自己以外的人类。 这种辽阔的原始丛林再走出一万里,也不会有人烟。 可是,为躲避血色暴雨,雷拐逃上这座高山,竟然在山顶上发现一座残破的红色寺庙,连人都没有的地方,出现了一座人造建筑。或许是一座上古留下的神庙,遗存至今,历经了无数岁月。 红色藤蔓几乎将庙宇完全掩盖,只在缝隙里看见庙檐一角残瓦。 雷拐脚上的藤皮拖鞋深深陷入泥泞中,使劲才能拔出。他见到寺庙后,便弃了藤鞋,光脚爬山。 很快,他爬到山顶,转了一圈,找到破庙的入口,一处断裂的红色墙壁。 砖墙非常坚硬,手触碰上去,感觉砖墙是与大山向连接的,厚重无比。 钻进墙壁里面,正面就是庙宇的院子和供奉神像所在的大殿。 雷拐赫然看见,寺庙大殿里供奉的神像竟然是一尊身穿袈裟,面容凶恶的山魈! 山魈长相凶恶,一嘴尖牙大大地张开,它并非泥塑,像死去千百年的标本,这样一尊丑恶怪物,偏偏穿着佛家神圣的金红法衣袈裟。 神像青黑双掌合十,黑色佛珠串将它两只利爪紧紧绑住,似乎怕它挣脱出来害人一般,如同佛陀对恶魔的封印。 可山魈神像却又摆在最正中位置,享受香火祭拜。恶魔如何能身穿佛家袈裟享受佛家的香火。除非那件袈裟也是封印的一部分。 雷拐观察好一阵,找了一个干净的角落坐下,一把甩下湿漉漉的山魈肉,啪地摔在灰色石砖地面。 这座神庙虽然破败不堪,遮风挡雨却是没问题,外面血雨虽大,可庙内依旧非常干燥,连一丝水汽也没有。 神庙内有许多木的烂桌子烂椅子,雷拐收集这些木材,用弓弦取火法,生起一堆篝火,用小刀切下一块山魈腿肉,放在火堆旁炙烤。 他忽然抬头,发现神像台上,身穿袈裟的山魈神像正看着自己,空洞的两个眼窝,张开的空洞大嘴,似嘲笑,又似威慑。 雷拐记得神像是正面朝着院子方向才对,可如今他坐在神像侧面,山魈神像竟离奇地转向了自己! 而且那对黑洞洞的眼窝里面好像闪着一点神光,神像似乎活了。 可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或许是记错了。 吃了点烤山魈肉,雷拐感到困顿,将小刀拿在手中,背靠神庙墙壁眯眼休息。 许久,少年睁开眼睛,想要起身小解。 略微活动筋骨,他爬起来,拿起弓箭,走到神庙大殿的另外一边,确定四下安全之后,他才解开裤子。 哗啦啦一阵。 又滴答答一阵。 小解完毕,雷拐系好裤子,转身。 猛然发现,神像台上,山魈神像双掌合十,黑洞洞的大嘴,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他! 它又转过来了! 雷拐也有些警惕起来,将铁头箭抽出,搭在弓弦上。他缓缓迈步,转向大殿另外一面刚才休息的区域。 山魈神像此刻,背对着他,布满积年灰尘的袈裟,被风吹得抖了一下。 随着这一抖,雷拐浑身神经紧绷起来,张弓引箭,对准山魈神像后背! “等等!我是西唐国的王子!等等!我是西唐国的王子!”
雷拐脸上露出奇怪表情,随后松了一口气。 果然,赤裸的男人从山魈神像袈裟里面钻了出来,嘴里还在怪异地发出声音:“我是西唐国的王子!我是西唐国的王子!我是西唐国的王子!我是……咳!”
铁头箭穿透山魈的喉咙,贯穿而过,把“西唐王子”打回原形。 这是一只体型较小的雌山魈,看来它也见过那位“西唐王子”,所以才会变化成他的模样。 这么说来,走了这许多年,终于要走到人类的领地啦。看来确实已经接近了。 雷拐伸手握住那只射入雌山魈喉咙的铁头箭,用力拔出。 不料这雌山魈竟还没断气,喉咙里咕噜噜冒血泡,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发出怪异的话语:“是你!是你!是你杀的我……” 雷拐还想要听听接下来雌山魈会说什么,可惜它已经一命呜呼。 山魈肉已经够多了,少年拖着雌山魈的尸体来到大殿门口,正要将其丢到院子里去,忽然感觉后脖颈一阵阴风,猛一回头,就看见神像台上,山魈神像正面对自己,用那对空的眼窝直勾勾盯着! 雷拐怒了,一脚踢开雌山魈尸体,弯弓搭箭,一箭射向山魈神像! 只一箭,山魈神像顿时散了架,整个头颅从身体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散成一堆白色骨灰…… 看来,这尊神像确实历经了无数岁月的风化,一碰就化为飞灰了。 山魈神像头颅骨灰被外面暴雨狂风吹向空中。雷拐上前,骨灰里面似乎有一块黑色的晶石,他蹲下,伸手捡起黑晶石,只觉得入手沉重。 这是一块可以握在掌心的晶体,内部像是填满了浓稠的黑色墨汁。 雷拐将黑晶石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没有任何味道。拿在手里也毫无温度,只是沉重异常,不知是何东西。 神像台上,山魈神像化为飞灰,只剩下那串黑色佛珠和披在山魈神像身上的金红袈裟。 雷拐小心收好那颗黑晶石站起,来到神像台边,拿起那串黑色佛珠,入手同样沉重异常,如同铁铸。 袈裟下边似乎还有东西…… 掀开袈裟,下面是本古籍,似乎是佛经。 雷拐嘴唇轻动,他虽然在荒野绝境中长大,但年幼时却是生活在文明世界,而且不是普通人家……所以还算通晓诸多大国文字。 这本佛经上面有三个大字: 大…… 御…… 神…… 翻开第一页就是目录,这本佛经的目录非常奇怪,没有文字,只有数字…… 第一行:7,1—21 第二行:14,21—51 第三行:21,51—91 第四行:28,91—141 第五行:35,141—201 第六行:42,201—271 第七行:49,271—272 7,14,21,28,35,42,49,这些数字具有规律,但不知什么意思。后面带杠的数字应该是页数。 翻开第二页,也就是正文的第一页。上面有人用手写体,在佛经标题“7”旁边写了一行字: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 再往下就是佛经的内容了,上面还有各种手写文字的解释和感悟,应该出自某位前辈高人之手。 雷拐盯着佛经越看越心惊,这是一本关于修行的古籍功法! 功法文字虽然晦涩难懂,是某种上古文字,但是某位前辈高人在书页上写了许多注解,修行的方法详细写在上面。 翻到后面,雷拐看得入了迷,渐渐把“7”,这一部分全部看完,这时他已头昏脑涨,再翻到下一篇“14”篇时,双眼依然无法集中注意力,只觉“14”篇实在难懂,即使有注解在旁,他也如同阅读天书,看来修行必须循序渐进…… 雷拐得到这本佛经,如获至宝,因为他知道,这是通往强者之路。 根据《大御神》佛经上记录,修行的第一重境界,叫风从境界。这个境界的修行者,叫做风从者。 风从境界共有七个阶段。 第一段叫:凝气。 凝气又分七阶。一阶最易,往后会越加艰难。凝气修行圆满后,才会进入第二段修行。 第二段叫:聚气。 聚气同样也分七阶。 第三段叫:聚灵。分七阶。 第四段:五内。分七阶。 第五段:融筋。分七阶。 第六段:融骨。分七阶。 直到第七段:锻体,分七阶。共七段,七七四十九阶。 七段修行大圆满之后,第一重境界风从,才算彻底大成。 要想成为修行者,必须要借助“魔元晶”,“魔元晶”在世界各地有不同的叫法,或叫“气元晶”,又或者叫“气元石”。但大多数修行者还是喜欢叫它“魔元晶”。 修行者修行离不开“魔元晶”,依靠魔元晶修行,所以导致魔元晶逐渐成为了硬通货,可以理解为通用货币,就像黄金一样。 魔元晶这个名字里面带着一个“魔”字,表示了人们对这种晶石的敬畏之心。 雷拐从怀里取出那颗黑色晶石,难道……这就是魔元晶! 雷拐立即闭眼盘坐,按照佛经上面的吐纳之法进行风从境界第一段,凝气的修行。 回忆佛经上说的:天地间有“御气”,存于山海天穹之灵,而人,是万物之灵,最适合修行…… 上面还说:“御气”大量蕴藏在“魔元晶”当中,山海天穹之灵中唯有“魔元晶”能大量储存“御气”,是修行者练气的必须品…… 随着修行的进展。 周遭似乎有淡淡的气流,忽然手中的魔元晶被人拿走了! 雷拐猛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丝丝白色的“御气”托起那颗魔元晶,悬浮在半空中。雷拐心中一喜,佛经上说,凡人要做到激发魔元晶的御气,需要极高的悟性,这一步短则数日,长则数月。 可是他,竟然在短短几息之间,就完成了这一步! 雷拐再次默念心诀,托起魔元晶的御气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开始向少年身体汇聚。这一过程持续了一炷香时间,雷拐感到全身四肢百骸都已经充满了温暖的气流,他停止激发与吸收魔元晶的御气。 魔元晶失去力量,掉在少年怀里,他却不敢妄动,因为体内那些力量强大的御气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雷拐咬紧牙关,用吐纳之法摧动那些御气,使之汇聚于中丹田位置,那里叫“藏气之府”。 又过去一炷香时间,终于将全身的御气凝聚在中丹田,但是有一股黑色御气却缓缓上升上丹田!使雷拐面庞迅速变黑! 这股黑色御气叫做“魔气”,是魔元晶中自带的“毒素”。 修行者最惧“魔气”。实际上“御气”与“魔气”不分彼此,“御气”就是“魔气”,“魔气”也是“御气”。 修行者吸收“魔元晶”当中的“御气”,也吸收了其中的“魔气”。两种气,一种正,一种邪。 “魔气”虽然对修行者来讲是剧毒,可修行者的力量恰恰离不开“魔气”。 “魔气”和“御气”本是同根,没有“御气”就没有“魔气”,没有“魔气”,自然也不会有“御气”。 所以修行者的境界越高,体内的“魔气”积累就越多。 “魔气”是修行者战斗的最后保命手段。战斗当中,当正的“御气”使用过度时,修行者便回开启“魔化”状态,使用隐藏的“魔气”。 修行者的“魔化”是非常可怕的,“魔气”压制了一切,使修行者“魔化”为怪物,彻底成为战斗机器,失去理智,直到力竭而亡。即使被其他修行者所救,“魔化”后的修行者身体也被“魔气”侵蚀,千疮百孔自不必说,以后的修行之路也将步步维艰。 雷拐感到“御气”在中丹田稳定下来,而“魔气”也在上丹田稳定,他能够感到自己的力量来到了风从境界第一段,凝气第一阶。 当然这个第一阶还只是最弱的第一阶,并且完全没有稳固。 雷拐迫不及待地结束修行,拿起自己的猎弓,拽弓弦,只觉自己力量奇大。默念心决,将中丹田御气调动至左臂,再次拽弓弦,忽觉弓弦如同橡皮筋似的,可以随意拽动。 连续拽了十几下弓弦,体内的御气也消耗大半。 雷拐喜不自胜,重新盘坐修行,这回他激发魔元晶当中更多的御气,也吸收了更多的御气。 两炷香后,他睁开双眼,一道凌厉精气闪过他漆黑的眸子。 少年结束修行,珍而重之地收好魔元晶,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到魔元晶似乎轻了些。 默念心诀,调动体内御气至双脚,雷拐登时飞跃而起,一头撞上神庙高达数丈的房梁! 落下来后,少年揉搓脑袋,也觉不到疼,在神庙里飞奔跳跃,如猿猴一般轻灵,黑豹一般矫健! 随着活动开来,雷拐浑身热气腾腾,被血雨打湿的衣服散出大量热蒸汽,体内力量无穷无尽,双目神采奕奕,耳朵能听到八方来声。 他的实力彻底稳固,是为凝气第一阶的修行者。 随着成为修行者的那一刻到来,雷拐眼中那种常年野外生存养成的冷漠的坚冰,出现丝丝裂缝。因为有了希望,他便重新有了人的感情。 少年捏紧拳头,双眼凝视远方天地的血雨,站在天地之间的他,显得如此渺小与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