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拉着晏无悔坐下来,道:“郡主啊,别难过,凤儿就是个苦命人。如今反倒是一种解脱,她必然不会怪你,也不会遗憾了,因为她救了你,算是偿还了当年太后的大恩了啊。”
“伯母,你们当真不怪我吗?”
晏无悔心中难安,凤姐是那样仗义的人,她的父母也这般慈善。老妇人摇头,道:“怪你什么呢?你给凤儿安排了后事,若不是您这般照顾,我们连给她一副好棺材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晏无悔忙看了一眼秋月,秋月将那五千两的银票拿出来。“伯父,伯母,知道你们打算回乡安葬凤姐,我也没有别的可以帮忙的,这银子你们收着,是我一片心意,请二老千万不要推辞。”
晏无悔诚恳地将银票放在老妇人的手里。楚老伯十分惶恐,道:“那日这位姑娘已经给了一千两银子的丧葬费,够多了,怎么还能再收您的银子呢,请郡主收回去吧,一千两银子,足够我们返乡将凤儿好好安葬了。”
“二老这些年为了凤姐倾尽家财,日子也过得艰难,凤姐没办法替二老尽孝了,可凤姐救了我的性命,二老便也如同我的亲人一般了,这银子您二老拿去,颐养天年吧。”
晏无悔知道,五千两银子,哪里够买下凤姐一条命呢,那是人命,不是用银子能够衡量的。可是这两个老人要回乡,她也不可能跟着去照顾,唯有让他们拿着银子了。“这……这使不得啊。”
楚老伯还是不敢收。秋月过来,道:“老人家,你们还是收下吧,郡主一直自责自己没能救下凤姐,若是您二老连她这份心意也拒绝了,我们郡主怕是更难安了。”
老妇人听了,叹息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收下了,郡主不必再为凤儿的死耿耿于怀,我们的确伤心,但绝没有责怪郡主之意,更何况,这本不是郡主的错。”
“二老放心,凤姐不会白白死去,我定会让下毒害人的人自食恶果,好慰藉凤姐在天之灵。”
晏无悔保证道。楚老伯道:“有郡主这句话,凤儿也能安心去了,郡主,寒舍简陋,就不多留您了,请千万不要再自责,放宽心,好生珍重。”
晏无悔给凤姐上了香,又摘下了自己身上的玉佩,道:“伯父,这枚玉佩是我随身佩戴,若他日有事,可让人拿玉佩去郡主府或者肃亲王府找我。”
楚老伯接下了,道:“恐怕我们两个老的也没什么要紧事会来寻郡主帮忙,但是郡主这份心意,老朽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晏无悔点头,如此才算安心了一些。告辞离开楚家之后,晏无悔又和秋月去城门口与蓝月汇合了。她打算亲自去南山寺一趟,好让于嬷嬷彻底投向她们。刚出城门不久,就被人拦了去路。蓝月刚要命人去把人赶走,对面马上的人摘了斗笠,露出一张邪气的笑脸来。蓝月忙转身对车内道:“是凤轻扬。”
晏无悔皱眉。凤轻扬跳下马,走到近前来,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自己上了马车,道:“无悔,听说你在找我?”
晏无悔看着他,态度稍显冷淡,道:“如今也没什么事儿需要找你了,我还有事要去办,就不与你多说了。”
晏无悔可不相信,她入了天牢这么大的事儿,凤轻扬会不知道。他一直没有出现,自然是有他的理由,可是晏无悔知道,危难时刻见人心,他既然当时没有出面,现在也不必出面了。“生气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蓝月姑娘去寻我的时候,我正好有事离开了,我手下那帮人太糊涂,竟然不知道要通报我,才耽搁了去救你的时机,可你要相信,我一回来就立刻想办法要去救你,但是已经得了消息,知道你马上就会被放出来。”
凤轻扬收敛了顽皮的笑容,很是着急地跟晏无悔解释。晏无悔倒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本来她和凤轻扬之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交情,当初让蓝月去找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并不是一定要他帮忙的。人家帮她是情分,不帮她是本分,并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我没有生气,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去做,你不必介怀,我已经安然出来了。”
晏无悔道。凤轻扬却并不相信,道:“你对我态度这样冷淡,还说没有生气?我知道我该死,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竟然没有帮你,可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是不知道啊。”
凤轻扬懊恼极了,好不容易凤九霄不在,晏无悔落难,正是他出手搭救的好时机,偏偏他也被别的事情耽搁了,错失良机。晏无悔无奈地道:“我也没有对你冷淡,你误会了,我现在要去南山寺。”
“无悔……这次是有人陷害你,虽然我没能帮到你什么,但是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啊,要对付皇后,可少不了我,我定帮你好好出这口恶气。”
凤轻扬想着要将功补过。晏无悔推辞道:“不用了,我这不是没事儿么,皇后毕竟是皇后,我怎么能记恨皇后呢?”
“这可不像是你说出的话,做人就要敢爱敢恨,有仇必报,她设计陷害你,你还能不以牙还牙吗?”
凤轻扬愤愤不平。晏无悔故意一副懒得计较的样子,道:“人家是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位高权重,我哪有资格去以牙还牙?还是夹紧尾巴做人比较正确。”
凤轻扬恼了,道:“晏无悔,你要是真这么想,我可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做人就要睚眦必报,更何况她差点儿害死你,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那能怎么样?冲进宫去把她杀了?”
晏无悔翻白眼。凤轻扬哼了一声,道:“冲进去杀了她当然不行了,那会把你也搭进去,不过我给你想了个办法,保证能让皇后倒霉!”
“什么办法?”
晏无悔好奇地问。凤轻扬道:“我手里抓了几个人,有了他们,就可以为你报仇了。”
晏无悔皱眉,问:“你抓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