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带着松涛离开了府中,说是要去江南巡查产业。当日,皇甫昊出府后,府中的仆从开始传说翠玉得罪了皇甫昊,所以被发卖去了花街。林绮罗晓得的时候,她正在书房里看各院管事递上来的下人名录,听得小丫鬟悄声在耳边说了后,她并不吃惊。皇甫昊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只是她有些吃惊他竟将翠玉卖去了金宵坊。说起来,翠玉是皇甫老夫人身旁得脸的大丫鬟,也是府中上下讨好的对象,先前她听闻过府中传言,说翠玉忽而没了声响,恐怕是被皇甫昊金屋藏娇。其实,那会儿的翠玉正在云水阁后院的柴房里老老实实地关着。林绮罗是觉着皇甫昊这样做,还真是有点肆意,全然不顾老夫人的面子。不过,话语说转来,林绮罗也未曾见皇甫老夫人有什么不悦,好似还真如皇甫昊说言那般,老夫人以为得了中馈,对于翠玉被卖去金宵坊那等地方并不在意。皇甫昊这一出门就走了七八日,整个府中的气氛随着他不在的时日渐长,悄悄地松快了许多,上上下下的仆从都有些活跃起来,就如这渐渐炎热起来的天气。当然,于林绮罗而言,皇甫昊不在府中,只是教她攻略任务暂停了而已,其余的倒也没旁的影响。她按着自己的心中的盘算,借着风翼在她和王玄之之间来回传信,将那买下的铺子整修起来,又抽空出去了几回,将直播系统里的兑换的酒水安置到铺子的库房里,预备重开小酒馆。林绮罗托着下巴翻着手里当月各院送上来的花销,这几日“学”着中馈,偶尔会想起皇甫昊那夜说的话语,她心中是有涟漪,只是有些许涟漪,如此而已。“哎!”
身旁的皇甫氏扔下了手中的账册,扶额道:“绮罗啊,我头疼得紧!”
林绮罗回神看向皇甫氏,问道:“我替你揉揉?”
皇甫氏摆着手,皱眉道:“不打紧,我见天的头疼,还不是看账册给闹的呢!”
林绮罗无奈地笑了笑,名义上是皇甫氏教她打理中馈,但其实大多数时候,皇甫氏也看不了多少帐,更不必说管理每日的花销用度,最终还是落到了她手里。皇甫氏扶额道:“绮罗,我且去躺一躺。”
林绮罗看皇甫氏脸色确实有些不好,忙点头道:“好,不必担心,我会将月中分例对完,叫管事们领走,娘手里的那些账目,教账房拿去核算就是了,我先前看过一回了,大面儿也差不了。”
皇甫氏叹了一口气,拉着林绮罗的手说道:“亏得你聪明伶俐,只学了这几日的功夫,就上了手,不然咱们两个若是将府中中馈弄得凌乱不堪,岂不是教你外祖母愈发劳累。”
林绮罗笑笑,说道:“娘,你别这样说。”
皇甫氏站起身来,锤着自己的腰说道:“你也别总窝着,待得今儿的事办了,也去歇着吧!”
“是!”
林绮罗随着皇甫氏起身出了书房,看着皇甫氏打着丫鬟的手走了,她脸上的笑容才渐渐褪去。林绮罗对于打理皇甫府的中馈毫无兴趣,如今是因了皇甫氏的缘故,不得已而为之。皇甫昊和皇甫老夫人之间的中馈之争,她更是懒得插手。但是……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皇甫昊对着自己说:“不还有你?”
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那样信任她。她这个死对头,也真是有趣,他是真的觉着她会替他管中馈?林绮罗自嘲地笑了笑,但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小声地再说:“他信的呢!”
她默默地转回书房里,快速地将当日管事递来的用度请示给批了,又将各院管事招来领走各院分例,就叫人把账册送去账房。至于旁的琐碎事,她吩咐俱都送去刘管家那边,若是紧急的,则送去云水阁。随后,她让小丫鬟回去云水阁候着,自个儿则慢悠悠地出了府。今日,她必须要出门。因为,是她的小酒馆开张的好日子。云雀大街。归云楼旁的一间铺子张灯结彩,两串长长的鞭炮用竹竿挑着架在店铺门口的门鼓旁,店铺门头上挂着一块蒙了红布的匾额。铺子门前站了一个灰衣店小二,手里抱着一叠红布,正朝着云雀大街两头张望着,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就在这时,自云雀大街西口过来一骑。店小二眼尖,自人来人往间看清了那骑士,立时笑了起来。不多时,那骑士便到了店小二面前。“师傅来啦!”
店小二欢乐地叫道。那骑士下得马来,他微微皱眉,说道:“我说了,出了府就要改口。”
店小二一愣,忙捂嘴笑道:“是,是是,小的错了,该喊东家。”
骑士这才满意地点头,他转眼朝着店铺门前看了一圈,颔首道:“好,不错!”
店小二笑了起来,说道:“那是当然,光是挂这些红绸子,沧笙一大早的来回整了许久。”
骑士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了店小二,说道:“将马牵去后院马厩。”
店小二眼睛一亮,笑嘻嘻地问道:“东家,这马儿可真壮实。”
骑士含笑看了他一眼,说道:“还不赶紧牵后头去?”
店小二忙应着,拉着马朝着店铺不远的小巷子走去。这边店小二牵着马走了,骑士转头进了还未开业的店铺里头。当那骑士关上了店铺的门,就在酒馆对面的一家当铺二楼,一个男人正目光清冷的看着这一切。若是林绮罗看到这男人,定是会惊奇不已。因为,这男人正是出门去了江南的皇甫昊。松涛抱着一只盒子上了楼,见自家公子站在半开的窗前,他笑道:“也是巧了,咱们将将回来,那对过的酒馆今日开业。”
皇甫昊目光幽深地望着对面还未开业的小酒馆,自嘲地笑了笑。这哪里是巧了,自他得了消息后,一路跑死了两三匹马,才赶在小酒馆开业当日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