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临安士子推崇的书画大家。”
“你告诉我,你喜欢画什么?以后有机会我引荐你们二人认识,互相切磋画技可好?”
桑种柳手指在船体上扣了扣,但很快他又梗着脖子说:“临安府城?老夫人是临安人士?”
“临安出名的书画大家?还是一名秀才?”
“我在古原县怎么从未听说过,只怕是徒有虚名的书画大家,怎配与我相比?”
李英兰想起自己帮文修齐造势的事情。的确,他的画只在临安出名。第一是自己当初没有加大力度造势,第二是文修齐的画只胜在有灵气。她没有生气继续乐呵呵的说:“哦?你口气不小,你有什么出名的画作吗?”
桑种柳挺了挺腰板:“虽然没有画作公之于众,但是书院的山长说,我的画技只要继续深造,有朝一日,不会输于宫廷画师。”
所谓宫廷画师,就是皇家养着的御用画师,在本朝各地挑选的优秀人才齐聚一堂。李英兰诧异,哪家书院山长敢夸这样的海口,这小子莫非真有天赋?李英兰当即换了一种问法:“可愿意让我欣赏你的画作?”
桑种柳终于转身看向李英兰,少年的眼睛微微红肿,但瑕不掩瑜,他依然皎皎如玉树。“老太太跟我娘不是一伙儿的吗?”
“你是不是在替我娘套话?”
这是一个疑问句,他刚才听得真切,老太太顺着他娘说话,没有帮他说话。李英兰呵呵笑:“我与你娘登船后才相识,我为什么要帮她套话?”
“你自觉画技有精华,就不想拥有伯乐吗?”
“难道你想画了一辈子,到头来孤芳自赏?”
桑种柳犹豫了!别看他刚才一口一个书院山长夸他,但他娘为什么会知道他画画的事情?也是拜书院山长所赐!书院山长把自己画画的事情告诉了娘,他娘回家就冲进书房把他屋里,把所有和画画相关的东西全数收走。还当着他的面,把彩墨等物一并扔出家门,又重重责罚了他跪祠堂一天,这场风波才算暂时平息。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屈服,画画从明面转向地下。自己偷偷躲着娘画,这是他在准备秀才考试时,唯一放松的途径,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对于书院山长他也怨过,为什么要告诉他娘画画的事情,所以他的内心深处很复杂。不知书院山长算不算他的第一个伯乐?!“当然不是,我的画技是全书院最好的,我定然不能被埋没,科举也不能拖住我的脚步。”
“好呀,你来找我,我那儿有彩墨。”
李英兰不忘补了一句:“这是我们的秘密。”
桑种柳可不是傻子,他这下回过味了。眼神愈加复杂起来:“我可没有答应你!”
李英兰转身准备离开,听见身后飘来这句话,步履未停,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桑夫人母子二人回船舱的时候,桑种柳主动挽着母亲的胳膊,果真有一些好事之人,守在房门口准备看笑话。笑话是没看成,只看见吵闹跑去甲板的母子二人,一下子就和睦起来了。“嘿?奇怪!”
“起初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和好了?”
李英兰躺在床上翻看《海错图》,脸上笑容没有减淡半分。“鳖身人兽的海和尚。”
“身披火焰的鳄鱼。”
“后背长鳍的中年秃顶人鱼。”
翻看每一页,必定要先欣赏彩绘图样,再仔细阅读上面书写的简短介绍。“名字千奇百怪,画的生物也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古人的脑洞可真够大的。”
“《海错图》有点像海洋版的《山海经》。”
李英兰一欣赏时间就到了下午,门被敲响。“咚咚咚!”
“娘!小黑它是不是在你屋里呀!”
门外是白薇在喊。“哦,对对对!”
李英兰这才想起来,调皮捣蛋的小黑小白,被她扔进空间,到现在都没放出来。“你等下。”
李英兰嗖的进空间,看见两只小家伙在花园草地上打盹。轻手轻脚的抱起来,出了空间它还是睡眼迷离的状态。白薇抱过猫儿时,忍不住笑骂。“它们两个没心肝的小东西,平常我对它们不差,怎么偏偏都不爱粘着我?”
它们是白薇的正经陪嫁,现在却和李英兰亲近,她是有点吃味。李英兰好笑的宽慰:“它们爱跟着我,我也没办法,不如这样,我让鹦鹉去你们屋?”
狗猫管不住腿,它们会自己跑过来,鹦鹉有链子捆在架上,这总不会飞吧?白薇高兴的点点头:“好啊好啊。”
这下,李英兰的屋子里就剩下自己了,隔壁闹腾起来,就听白薇在试图教鹦鹉说话。“小狗狗,尾巴摇,坏人来了汪汪叫。”
李英兰觉得好笑不已,老儿媳妇一次说这么多字,鹦鹉它能学会吗?末了,就听见董佳音也加入其中,母女二人乐此不疲的逗弄鹦鹉。桃面鹦鹉是只聪明伶俐的鸟儿,它叽叽喳喳的叫了一会儿,任凭其他人再怎么弄,它都不吱声了。怕是知道累了,只管休息,对人爱答不理。董家的客舱终于得了清净。第二天,桑种柳亲自登门拜访。他的到来是意料之中,但比李英兰设想的快很多。少年手里捧着盒子,站在门口举止稍微拘谨。“请老夫人安,我娘惦记着您的情,让晚辈来送谢礼。”
“快进来吧。”
李英兰没有伸手接东西,许人进屋以后,她顺手敲响了隔壁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