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信道的,一路上所见所闻均是烧香拜佛保平安,他信道,我又是道,刚刚站着打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也只有他一个人拉了我,这便是缘分。信佛的人多,主要也是因为老百姓们自己把佛祖传成了无所不能,有的甚至已经变了味儿,我记得最搞笑的是打麻将赌徒,他们还跪着求菩萨保佑他赢钱,难道人不能动动脑子?菩萨证道的时候,有麻将么?何况佛门戒律就有一条戒赌,因为赌为‘贪’,你拜佛求赌运,佛祖没惩罚你就不错了,还想着赢钱?做梦呢吧。先说司机啊,他的问题,我给他回答了,我说那六爻属于窥天命的术法,修为高深的,类似袁北堂这样的,几乎是想算什么能算什么,但此法毕竟是窥看天机,那自然也分修为高低。他儿子有考一本的成绩,这是后天人力所为,可称为‘定数’,而且六爻算出他儿子会金榜题名,可称为天数,这是上天注定之数。按道理说事情已经万事具备了,但是当中他遗漏了一个‘变数’。因为学易理入门的人只能算出定数,稍微厉害一点的能算出天数,至于变数,那只有真正的大师才能推演出来,变数又分为中劫、小劫、大劫为三劫,劫数又分天地风雷水火山泽,而这八样组合,又可以演化无穷的劫数变化,所以不是易学让他捉摸不透,而是他自己便没有精通罢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那句‘天威难测’了。听后他立刻作出恍然的神态,忽然又问我:“您说,我和我老婆离婚,算不算变数?”
“那就要你自己感悟了。”
我笑了笑。司机做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掐灭了烟,又说天气太热,就把车窗关好,打开了空调。他又说:“谢谢小师傅解惑,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不客气,还有多久。”
我问。司机看了看表,又说:“23点之前差不多能到,要不你睡一会儿?”
随后他递给了我一瓶水:“渴了吧?不嫌弃就喝点,现在天这么热,我瞧你老在那儿舔着嘴唇,喝点吧。”
“谢了。”
我结果了茶水杯就喝了一大口。突然间,出租车颠簸了一下,后座打着呼噜的赵大胆被惊醒,这混蛋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卧草尼玛,你会不会开车,吓我一跳。”
我一拍脑门,特别尴尬看了眼司机,我觉得赵大胆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我说:“你特么能不能别张嘴就骂人。”
“老子不痛快,骂个人怎么了,惹毛了我还打人呢。”
赵大胆无所谓的说。得了,我现在真的想装作不认识他,因为确实太丢人了。可突然司机把车停下了,他说:“刚刚好像颠簸的伤到油底壳了,我去看看,你们在车里等着。”
说完他就下了车,等对方掀起了机盖,我在车内对赵大胆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别骂人’,因为骂人造口业,不论佛道,对于语言的自我修养非常重视,老百姓也常说‘骂人自损德三分’。这里老张说一件身边的事儿,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成分,信与不信,自行分辨。那是我的一位亲戚,她的嘴就非常非常不好,基本上一天到头,没有过不骂人的时候,有时候自己在家做做饭还得骂上几句,就好似今天不开口来那么几句脏话,这一天就活的不开心一样。再后来,她去出马堂那狐堂弟子算卦,人家立香堂,便是‘佛堂’,佛堂最重口业,结果我家亲戚刚进门坐下,人家师傅不干了,直接说我家亲戚:“你这人嘴不好,我不给你看,假如想看,回家斋戒念经一个月再来。”
后来按照人家师傅说的做了,到了那儿给简单的看了看身体,给了几个消业的建议,事情也就过去了。所以说啊,你不要以为张嘴骂人就没事儿了,那只是你自己感觉没有事儿,等你真正见过了,就知道什么叫做畏惧心了。先说这次意外,当给赵大胆上思想政治课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奇怪的事儿,那就是夏季的车内居然车窗紧闭,而且刚刚司机师傅说车子油底壳漏了,哪怕我不开车,也懂点,假如是油底壳漏了,那是不是车得熄火?可当我刚想明白的时候,车外中年司机将机盖放下,漆黑的夜空下,他就这么站在车头前被汽车大灯晃得发亮,车四周是漆黑一片,我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到了哪。觉得不对劲我大声喊:“大胆,有问题,快下车!那司机特么的不是好人!”
“怎么回事!骂了隔壁的,他想劫财啊?”
赵大胆骂骂咧咧的就要踹车门。可同一时间我觉得头昏眼花,身体变得极其无力,就连赵大胆也是一样,他骂骂咧咧的说:“我头好晕啊,什么时候被下的药?我怎么不知…”我觉得身体变得发飘,四肢酸软,一点也提不起任何的力气,渐渐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车门好似被打开,耳畔传来中年人的声音,他说:“看你也懂易理的份儿上,算是你们捡了一条命,小道士,你说的变数是没错,可这个变数是我需要钱,你就当你做了好事儿,好好睡一觉,这次就算你长一次社会经验了。”
开始我还想着缘分呢,照这么看,我俩还真有缘分,只不过成了‘孽缘’。因为中年人就是特么的黑车!而空气中飘来的淡淡怪味儿让恍然醒悟,从我们上了车的那一刻,就已经处在迷药香薰了,我由于打开窗户抽烟没什么大事儿,而司机也必然是服用了某种解毒的药物,他给我喝的那杯茶水百分百有问题。浑身的无力感让我沉沉的睡过去,妈了个鸡的,我是龙啊!是龙啊!怎么一点迷药还特么顶不住!头昏脑涨,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舔我的脸以口鼻,用手挥了挥,揉了揉眼睛,那可真是吓我一大跳,眼前是一头活驴正在舔我,满口的腥味儿差点没让我吐出来。看着头顶上的天空,此时已经应是正午了,太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泥土夹杂着粪便的气味儿,灌入我的鼻腔,我左右看了看,自己被丢在了乡村公路下的高粱地边,想来也是郁闷,今天我居然让驴给亲了!头还很疼,我直起腰,发现兜里的钱、新买的电话都不见了。我的大包裹也被打开,幸亏对方是懂易理的人,他没动我的法器,再看两尊龙棺已经被那中年人整齐摆在一边,背包所有值钱的东西被掏空,而龙棺我觉得多半是由于‘镇’符的缘故,他才没敢动。也幸亏如此,假如这次抢劫我的是个生蒿子,那把符一撕开,乐子就大了。等我找了好半晌发现了大胆,他居然在草丛里打起了呼噜,连续翻身,甚至还抓了块儿石头放在脑袋下面枕着。我上去就踢了他一脚。“卧草尼玛,谁!”
赵大胆蹦了起来,左顾右盼,瞧瞧我,又说:“这是哪?”
我指了指左右,很无奈的说:“现在很明显,我们被打劫了。”
“打劫?”
赵大胆慌了神,他首先做的事儿没吓我一跳,竟然是解开裤腰带,红裤衩子的正前方有着一个小兜,他把兜打开,立刻崩溃说:“钱,钱!我钱没了,一共七百多呢。”
昏倒前我听见司机他说,因为我是道士,所以才没有害我性命。想想都觉得可怕,荒郊野外的,我和赵大胆失去抵抗能力,人家很随意一刀就能送我们去见阎王爷。这回算是陷入囧途了,钱没了、电话没了、荒郊野外的人生地不熟,去哪找银行?我和赵大胆对望了一眼,忽然同时看向了那头驴!因为动物都有认识路的本事,抓着驴,就能让它带我们去村子人多的地方。可也不知这驴是成精了怎么着,居然吓得一哆嗦,驴脸变得阴晴不定,突然那草也不吃了,掉头就是狂奔,我忙对赵大胆喊:“你左边,我右边,咱俩一起上,别让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