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后一间,自然是掌柜的或是看门护院的家丁住所。“你们现在这等候,我进去通报一下掌柜的。”
伙计说完,便走进了那最后一间屋子。陈鬼脸点头,无聊的四下环顾。却见院中一处池塘,一颗桂树,两把藤椅,一方茶几。说不上古朴别致,却有一番简雅情调。“看来真是我多心了。衔蝉当铺如此布置,越看越不像是黑猫八爷的风格。”
只待了不多时,就见通报的伙计哭丧个脸,出了屋子。小玉米见了,急忙问道:“怎地?不见?”
“见!可我真不该放你们进来,刚去通传,就挨了掌柜的劈头盖脸一顿。”
说着摸了摸脸颊,显然是刚刚挨了一个巴掌。小玉米轻轻拉了拉陈鬼脸的衣角,问道:“他也没犯错误,怎就被……我师父也是严厉,可也不至于如此。”
说着还偷偷指了指伙计。小玉米的世界里只有师父和医馆,当然不知世间复杂百态。当真是“一分钱买妻,二分钱买命。签了长工定生死,阎王收人也要让三分。”
陈鬼脸本不想言明,但炎凉世道如此,只是说得含蓄与否罢了。于是凑到小玉米耳边,小声言道:“种地耕田都讲究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做生意做买卖,也是日出开张,日落熄市,这叫规矩。日落还迎客的,也就是酒楼、旅社、窑子、鬼市。”
“你骗人。师父的医馆也不分昼夜。”
小玉米听了陈鬼脸的解释,气鼓鼓的说道。陈鬼脸连忙补充道:“对对,还有医馆。”
伙计听二人窃窃私语,没完没了,急着催促道:“别再说我笑话了,还不进去?”
说完便向院外走去。走了几步,忽而想起什么,转头又说道:“我在柜台等着,一定要快些谈好,我还要关板,马上就要下雨了,切记切记。”
陈鬼脸心说,“小爷今天不拿回断水分金剪,可是要赖在这不走的。”
想着,便“吱嘎”一声,推开了房门。屋外天色微暗,屋内并未掌灯,黑漆漆的一片。却也可以依稀看见两排会客椅对称摆着,最深处一张方桌,一把太师椅。那椅子上好似坐着一人,可是视线昏暗,看得不是特别真切。陈鬼脸此番前来,知道是不符合当铺的规矩,当即率先拱手抱拳,言道:“在下陈续,这般时候冒昧来访,当是有一事相求。”
陈鬼脸语调不高不低,虽是带着三分请求之意,但也含着七分铿锵力道。可是太师椅上的掌柜的一动不动,也并未接下言语。陈鬼脸等了好半晌,不知这厮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于是再次出言:“掌柜的,在下陈续,今日前来,是要赎回一物。”
这话又是提了三分语调,可依旧像是针头扎进了棉花套子,没有一丝回应。陈鬼脸看了看小玉米,小玉米也是瘪嘴摇头,不知其意。“难不成是小爷看错了?那太师椅上根本没人?”
陈鬼脸心念一动,不由上前几步,准备看个真切明了。殊不知刚迈出一步,就听太师椅上“喵呜呜”一叫,正是那黑猫八爷的声音。陈鬼脸暗道一声,“糟了。”
难怪这衔蝉当铺着急关板打烊,还让伙计脸上挂了彩。原是这个时候到访,是打扰了黑猫夜里去太湖吃鱼腥的雅兴!正是那“长在树上叫苦患,拨了皮囊叫菩提。本知衔蝉是猫儿,未想掌柜是八爷。”
却说陈鬼脸自投罗网,此间有无危险,且留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