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楼的事情,张三并不知道,糜淳是在酒楼内办事儿的,从仓库那里将陈风绑架回去一路上都做的十分隐秘,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刘畅要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遇不上这事儿。这其实也是陈风自找的,尽管已经心如死灰,却还是对糜淳没有多大的防备,更加不会想到,她会因为气体矿石的事情,用对付貂蝉的方法,同样用到她身上,来逼迫她就范。两人谈及此处,已然是到了极为隐秘的地方,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旁的小罗。小罗是糜淳的护卫,但是并不是刘备派给她的,这件事情很有意思,她想护卫糜淳的周全,但是现在糜淳却要赶她走,又不太方便说出口。“小罗啊,这样吧,你去做一件事情,”张三笑道,“你去陶府,陶州牧的住所,去了也不要露面,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看看刘皇叔有没有去,如果去了,把他们的谈话记下来报告给我们,就行了。”
小罗有些犹疑地看了看糜淳,糜淳摆手:“他的话就是我的话,快去。”
小罗仍然有些不死心地问:“刘皇叔……不是去了曹操那儿吗?难道今夜会回来?”
“笨,”糜淳瞥了她一眼,数落道,“是陶言家的那个刘皇叔,不是高唐令的刘皇叔。”
“是。”
这话已经是浓浓的警告意味,小罗乖乖地下去了。从河北来到这边,她自然是有自己的任务的,公孙瓒也不可能白白的让刘备就这样走了,他同意,他的手下也不会同意。小罗在刘备身边当眼线已经很久了,她原本以为至少已经取得了糜淳的信任,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这个叫张三的年轻人,实力真是深不可测,而他口中的刘皇叔,居然不是指的刘备,而且还是这个人的大哥。真不知道这个刘畅,有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做得了这个张三的大哥。小罗有点望洋兴叹的意味,天下能人众多,不是她能够观望得来的。于是当夜,为了给这对男女留下独处的空间,她独自一人前往了陶府,今夜月色正好,她踏着月色而来,要论起轻功,其实她不输给暗影中那些顶尖的刺客。星途奔驰,她一路终于到了陶府,在月色下,看见一个穿着寝衣赤着脚的女孩子坐在院落里,一个人抱着膝盖。那人……应当是个女孩子吧,小罗心想,看上去瘦瘦高高的,让人心疼,当然,从胸部来看,也可能是个男孩子。而随后,从屋内急匆匆追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双鞋和一套衣服,小罗心里才稍稍宽慰了点,看样子,这才应该是一对正常的小夫妻嘛。之后,男子的动作也印证了她的猜想——他温柔地给女孩子穿上了绣丝金缕鞋,披上了衣裳,看样子,还是心疼妻子的吧?就是不知道,张三说的陶州牧,究竟在哪里。没一会儿,那男子不知道和女孩子说了什么,女孩子脸上露出几分恐惧之色,有些慌张地四处观望了一下,小罗不由得心想,该不是发现自己了吧?这时候,她听见那女孩子有些害怕地问男子:“哎,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别吓我,你来的时候没有带随从,那我刚刚就可能看见的是鬼影了?”
“怕什么,”男子大喇喇地在她脑袋上一拍,“就算是鬼,那也应该是你祖父,难道祖父你还怕么?”
陶言一听,顿时没有那么害怕了。“更何况,”刘畅补充了一句,“要是真的有人想装神弄鬼的话,不用咱们去请去抓,人家也会自动出来现身相见的。”
陶言听了个糊涂,“什么意思?结果还是有刺客吗?”
刘畅并没有回答,只是仰头看着月亮,打了个哈欠:“好困啊,今夜这么冷,要是没有人陪我一起睡觉的话,那我就只能再找个万福楼,烧一把火来抵御严寒了。”
什么?小罗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由自主的一激动想要跳下去,但是理智醒悟过来制止了自己,不过,院墙上的瓦片已经被动响了。刘畅从袖中切出一片胡萝卜,将它用作飞镖,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掷去!小罗听到有暗器的声音连忙躲闪,翻身从院墙落下,才堪堪躲避过那片锋利的暗器,而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喷气的声音,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柄钢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了。刘畅的眼神冰冷,“说,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小罗惊得瞬间心跳疯狂加速,太快了,这出手的速度,只怕比起那个张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慢着,该不会,这个人就是夫人口中,张三的大哥吧?带着这种想法,她小心翼翼地询问:“我,我叫罗敷,请问可是刘皇叔?”
“我姓刘,但不是什么皇叔,”刘畅一边说着,顺手将她身上的武器缴了,“罗敷?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该不会就是你吧?”
说完,刘畅将她手中的兵器扔给了陶言。陶言接过之后,端详着那把像是钢锥一样的武器,没有错了,刚才掠过的身影一定是她,现在看着这个东西真是心有余悸,幸好今天有刘畅在这里。她将手抄在身后,“真没想到,乐府诗中忠贞美丽的女子罗敷,竟然也是一名刺客?”
“您误会了,那是秦罗敷,而我,只是叫罗敷。”
罗敷苦笑着说,“而且,我也不是刺客,我是一名护卫。”
刘畅讪笑:“可曾听说过什么叫东施效颦?”
罗敷一听这话,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我很丑吗?”
她惊喜地说,“那我走?”
刘畅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短视频窒息感,要不是因为还没有从她身上得出有用的消息,他真想一刀子捺死她算了。他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说,你是护卫,你是谁的护卫?”
“糜淳。”
“铿!”
罗敷心惊胆战地看着那把刀,差点就真的割开了自己的喉咙,而阻止刘畅的,居然正是那个拿着自己锥刺的女孩子。刘畅心中恼火,但是也怕僵持过久罗敷会趁机对陶言出手,于是和锥刺对上之后翻转了一圈就送走了陶言。陶言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从发怒的刘畅手中救人,连忙大喘着气对刘畅说:“别,先别杀她,让这个人来,说不定就是想让你杀了她。”
刘畅心中怒火难平,和陶言对视了良久,终于还是顺从了她。手中的刀收回,他一脚将罗敷踢开,罗敷踉踉跄跄地撞到了院墙,有些哀怨地看着他们。“滚吧,”刘畅烦躁地说,“回去告诉糜淳,别以为这样就能免于一死,我迟早亲手取她狗命!”
罗敷悻悻地点了个头,就要离开,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趟苦差事,果然,那对狗男女就是想自己私会,顺便借别人的手除掉自己。想到这里,她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又对刘畅问了个问题,“其实有件事情还是想问一下,为什么夫人称您为皇叔,而您自己却不想承认呢?”
陶言张大了嘴巴,她见过缺心眼的,失心疯的,可是没见过这么缺心眼失心疯的,还是个姑娘,明显现在你有名就赶紧跑啊,爬也得爬走,你问的问题这么重要吗非得把流程走完?果然,刘畅直接重新拔出了刀,“这事儿谁问谁死。”
“好,我知道了,不问了。”
话说完,罗敷连滚带爬翻出了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