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团上还沾着水,糊弄在脸上,根本就扯不开来。有一部分沾在了眉毛和睫毛上,看起来十分滑稽。秦蓁性子豁达泼辣,压根儿就没准备收手。她刚准备再甩一巴掌大的,视线落在低处,这才发现吴春艳脚下的是面盆。她居然……居然在……用脚和面。秦蓁陷入了瞳孔地震,后厨本来就狭窄拥挤,空气瞬间僵持,她感觉呼吸都有些拘谨。后厨的环境情况令人堪忧,隐隐泛着一丝令人作呕的酸味,加上这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秦蓁差一点儿吐了。她上下打量了好几次,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曾经最爱吃的面条,居然会是脚丫子踩出来的,想到这儿,她就生理性地厌恶,干呕着。吴春艳也意识到了不妥,慌忙从面盆里走出来,用脚尖去试探拖鞋的位置。她边穿鞋边理直气壮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不就是用脚和面吗,这样省时省力,还能做出更劲道的面出来。不然你们养老院的那帮人怎么会这么喜欢吃呢?”
“这事就此打住,你们只要能帮我保守秘密,我就让你们在这里免费吃面一个月,够意思吧!”
秦蓁:“……”苏禾:“……”这简直就是最歹毒的封口模式。苏禾不慌不忙地拍照拍视频取证,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那些因为中毒而昏迷不醒的小老头们,要是知道自己曾经吃过的面居然会是以这种形式生产出来的,会不会宁愿不要醒过来,也不要知道这个噩耗?秦蓁回过神来,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她呸了一声道:“谁要吃你们的破面条,我先提前和你打声招呼,你们摊上事了。我们养老院的几个小老头因为吃了你们家的面,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你们必须要给一个交代,不然我就找工商局检举你们。”
这后厨实在是可怕,蟑螂老鼠横行,到处看起来都是油腻腻的。各种添加剂的瓶子五颜六色的,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加了些什么。吴春艳随手拿起台面上的抹布擦了擦手,无所谓道:“那你就去告吧,我们家一直都是这样,最多给人吃个拉肚子。你就能保证你自己在家里做饭会比我们干净吗?还有,我们的脚整天不见阳光,又没有脚气也不脏,比手可干净多了。”
“而且我们家的面都是手工面,从来不会在里面添加致癌物硼砂,那几个老头中毒了,指不定是在外面接触了其他毒源,和我们又没关系。”
几句话轻描淡写,将所有事一笔带过。秦蓁这个暴脾气,撸起袖子直接舀了一盆面粉,对着室内就是无差别攻击。很快,屋内的大仗就开始热闹起来。一揪我耳朵,我扯你胳膊。你扇我巴掌,我踹你屁股。打得不亦乐乎。苏禾微眯着眼睛,靠在窗边晒着太阳,也没有阻止。等到余光瞥见对面那辆来路不明的黑车消失了以后,她才抬手制止道:“秦蓁,够了!”
秦蓁这才罢手,她倒是毫发无伤,只是吴春艳俨然变成了一个圣诞老人。整张脸和全身都是白花花的面粉。吴春艳光着脚,样子很是狼狈。她浑身都在颤动着,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你……你们俩实在是太过分了,信不信我报警?”
秦蓁抢先一步回答:“行啊,那你就去报警,以后方圆十公里都会知道你的光荣事迹。你这家小店,还能存活多久。”
吴春艳理亏,声音也越发细小:“好……好……算你们狠!我告诉你,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活剥了你们的皮!”
她站在原地,像木雕一样一动也不动。苏禾率先走出了面馆,眼眸低垂,思索着什么。刚走出不远,秦蓁依然余怒未消,气不打一处来:“苏禾,你刚刚干嘛叫停我啊,这种人简直是在危害社会。我马上就打个电话把她举报了!”
“本来我只是准备和她小打小闹一下,做做样子的,可是这家伙实在是可恶,这种事居然都能做得出来。”
苏禾朝前走,拉开了车门沉静道:“举报还是算了,短时间内她会长记性的,留着她,还有不少用处。”
“至于是谁干的,我已经很清楚了。即便我没证据捉住她,也会换个方式让她付出代价的。”
本来下毒这类事件就很难取证,既然已经有准备下毒了,一定会避开所有有监控的地方。而且那个人和小老头们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即便是查案,也很难怀疑到她的身上去。秦蓁也从车子另外一侧钻了进去,这一系列的流程结束之后,她也完全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歪着头看向苏禾:“所以……你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苏禾拿出一张自拍照,直接退给她。秦蓁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地尖叫起来:“你这八百年不自拍的家伙居然还乐意拍自拍了?”
苏禾平时前方,沉静道:“你再放大看看。”
秦蓁用手指调整了一下比例,这才看到了对面黑车里,那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居然是苏成瑶!苏禾一脚油门将车子启动,语气轻飘飘:“除了她,还能有谁?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新账旧账一起算的!”
回到玫瑰庄园。苏成瑶正躺在摇椅上敷着面膜,边上的加湿器蒸腾起袅袅的细雾。苏成金在沙发边上正襟危坐,一见到苏禾就一个激灵起身,迎了过来:“七妹,明天有个单身舞会你要不要去?”
苏禾将脚下的鞋踩掉,换了一双舒服的。听到六哥这样说,她眼底有一丝诧异:“六哥,你是担心我嫁不掉吗?”
蒙面舞会,美其名曰就是单身聚会,只有金字塔尖的人才会有这张入场券。半个月前,她就听组织提起过这件事,说有一个藏匿已久的国际杀手要在这舞会上搞事情。这位杀手在坊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信息,只知道他年少父母双亡,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之后性子就变得偏激起来。十多年里,他已经连续杀戮了接近百人,令人闻风丧胆。可是他行踪诡谲,连FBI都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对豪门恨之入骨,每次无差别杀人都是豪门或是政客。苏禾也准备领着秦蓁一起赴宴,杜绝这场可怕的杀戮。她正想着,远处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哼,又没有盛霆枭,我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