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是正常的,咱们两个从昨天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去给你找点果子吃,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打到只野兔。”
唐无忧把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还给他,“我跟你一起吧,你把衣服穿上,好不容易退烧了,别又着凉。”
凤旭抬起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皱着眉头说,“把衣服穿上吧,我已经好了,你还是有些热。”
唐无忧摇摇头,说,“没事,我一会儿再找点草药吃就好了。”
凤旭还是没接衣服,有些霸道的用衣服把她紧紧包住,说,“等你退烧了再把衣服给我,不用再跟我推辞,要不然,咱俩今天也未必能从这里走出去。”
唐无忧只好听话,两人一路走,一边找着草药和果腹的食物。凤旭见她采了一株植物放进嘴里嚼了嚼,再想起自己身上那些绿色的草末,问她,“ 你昨天晚上就是用这些草药帮我治的伤吗?”
唐无忧像只没精打采的兔子,干巴巴的嚼着嘴里的草,说,“是啊,效果还不错吧?”
凤旭点点头,“是挺不错的,药性很强,明明是敷在伤口上,我却觉得嘴里都有些草药味儿……”“咳咳咳……”还未来得及咽下的草药被他那句话吓得呛进了气管,唐无忧剧烈的咳嗽着。凤旭见她咳得脸都红了,赶紧替她顺了顺后背。直到咳的喉咙发痛,嘴里若有似无的尝到些许血腥味,她才终于止了咳。凤旭看着她憋的通红的眼,觉得心疼,嗓音温柔的问,“这草药效果这么好,为什么你还会发烧?”
唐无忧嘶哑着嗓子说,“因为我没吃。”
凤旭眉头一皱,“你为什么不吃?”
“因为你伤的比我要严重,而且昨天找到山东的时候天都要黑了,找到的草药数量也不多,我就都给你了。”
看到凤旭脸色不好,她又赶紧补充道,“你别不高兴啊,我也不是一点没用,我嚼草药给你敷的时候,多少也喝了点药汁呢。”
凤旭深吸了一口气,说,“无忧,我是个男人,也是你的朋友,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可以以身犯险来换得你的安全,但你不行,不管你的家人怎么对你,你要记得,在我这里,永远都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女孩子。”
他低垂着眼眸,像是怕唐无忧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你不必那么坚强,那么懂事,在我这里,你可以柔弱一点,因为……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唐无忧十分动容,但她确实不太擅长与人这么抒情的沟通,所以她有些别扭的道了声“谢谢”,就逃跑似的率先往前走去。走了许久,虽然找到了几个果子,勉强填了填肚子,但他们还是未能走出这片山林。凤旭看了看树上熟悉的记号,表情凝重的说,“我们一直在绕圈,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唐无忧感觉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揉了揉眼睛,说,“我们刚刚不是一直在朝前走吗?”
凤旭正要说些什么,余光正要说些什么却瞟到她晃晃悠悠的身体,在唐无忧差点倒地的时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灼热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凤旭手上,他看了看唐无忧额头上的汗和干裂的嘴唇,说,“你还在发烧,怎么回事,不是吃了草药吗?”
唐无忧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可能……可能我吃错了吧……”她头昏脑胀的,确实有可能看错了。凤旭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急的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出去!他把唐无忧背在身上,一边走一边说,“无忧,你忍一忍,千万不要睡,我们很快就可以走出去的。”
唐无忧声音微弱,“嗯,快点走出去吧,我好累,好想睡……”“别睡,别睡无忧,你陪我说说话吧。”
他说完,就侧耳等着唐无忧的回话。她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旁,凤旭却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一直缠着她说他们认识以后发生的那些事,说几句就停下来,等唐无忧给他回应。唐无忧的声音越来越低,回应的也越来越慢,凤旭内心焦灼,无比痛恨自己对医术一无所知,哪怕只是认得几种草药,唐无忧也不会这么难受。唐无忧身上也有伤口,尤其是胳膊上的刀伤和血肉模糊的手心,她昨天还冒雨出去采了半天的药,伤口浸泡久了,比凤旭发炎的还要厉害,只是她一直有意藏着,凤旭又顾忌男女之别,没法查看,就这么加重了病情。凤旭心如刀绞,声音都发着颤,“无忧,你别吓我,你一定不能有事。”
他换了一个方向,这次没再原地绕路,他看见了一条小溪,便赶紧背着唐无忧走了过去。他轻手轻脚的把唐无忧放了下来,然后撕下衣服的一角浸泡在清凉的溪水中,拧干了放在唐无忧的额头上。“唔……”突然的凉意让唐无忧从昏沉中清醒了一刻,她吐字不清的问,“我们回去了吗?”
凤旭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马上了,你再坚持一小会儿,好不好?”
“好,你快一点……”凤旭继续背着唐无忧上路,长久以来让他困惑不解的感情在这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中渐渐现出了真面目。他心口又酸又疼,对唐无忧说,“无忧,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认清自己的感情,说不定就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要不是他突然冲动,冥宫的人又怎么会寻到机会对她下手?她跳崖之前,还对自己笑,还告诉他不要生气……他喉头一哽,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但语气却无比坚定,“无忧,我喜欢你,心悦你,你一定要坚持,等我们回去以后,你想做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他每一字每一句都说的真挚,但唐无忧已经听不到了。身上粘腻的感觉消失不见,干爽的衣服让人舒服的叹气,唐无忧闭着眼睛想,她不会是上了天堂吧?但耳旁隐隐约约传来谁呼唤她的声音,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去看看那人是谁,却怎么也睁不开,反而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