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女城的皇宫中,一片凄风苦雨的景象。阿罗那顺的头颅被盛在一个檀木盒子里,就被摆放在大殿中央,檀木的香气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和头颅同时送到的,还有一封血书:“孤赐尔以尊容,尔报之以反叛,今孤归来,当与尔等会猎于曲女城!”
“这……难道是蛮王回来了?”
看着血书上那血淋淋的赤红字眼,大殿中的每个人,都仿佛感觉到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是蛮王,一定是他回来了,其他人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位戒日王朝的大臣发出惊惧的惊呼,他是经历过昔日云昊摧枯拉朽扫平天竺战役的,自然知道对方的厉害。“哼,就算是那什么蛮王回来,如今我天竺在大王的治理下早已今非昔比,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难道还有三头六臂不成,我们天竺君臣上下一心,何惧之有?”
一个武将打扮的臣子走了出来,大声道。他却是在云昊离开之后才被提拔的少壮派,算是阿罗那顺的心腹,如今恩主被杀,让他看到了更进一步的机会,加上无知者无畏的态度,他毫不犹豫地反驳了起来。“黄口小儿,休得胡言!那蛮王是何许人也,你一意孤行,莫非是要置我天竺于死地吗?”
“我看是你越来越怕死,现在还这般夸大敌人,真是我天竺之耻!”
“现在的天竺可是有着整个达罗毗荼作为兵员,还有新一代的武器,就算对面是大唐,我们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你懂个屁!”
“达罗毗荼为什么会臣服,还不是大王借着蛮王的威名,至于你说的新式武器,那些东西怎么来的,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我们有的,大唐都有,甚至更先进,这仗怎么打?”
“我们还有血性!”
“旁的事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算了,此事关乎天竺未来,我决不允许你们胡来!”
“老匹夫……”……一时间,天竺皇宫的大殿上吵成了一团,在最初的两个代表唇枪舌剑之后,更多人站了出来,各抒己见,把个朝堂搞得一团糟。但就在所有人都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从大殿中央传来,哗啦!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着声音发出处望去,就只见装着阿罗那顺头颅的盒子被打翻在地,污血四溅,他们再一看,就见原本坐着的戒日王已经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正面红耳赤穿着粗气,满脸暴怒的神色,手上还保持着投掷的姿态,那打翻木盒的东西,正是被他投掷出去的奏章卷宗!“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一个名字就把你们吓得畏首畏尾,我天竺岂有你们这样的懦夫!”
听到他这么说,一众主战派的将领全部露出得意之色,趾高气扬地看着主和的臣子们。怎么样?大王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们这群跳梁小丑,还不速速磕头认罪?但这不过是他们这些一勇之夫的浅见,论心机城府,他们又哪里斗得过这些成日勾心斗角的老臣。一个头发胡须都白了的老臣想了想,站了出来:“大王一战到底的心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都感受到了,既然如此,就请大王御驾亲征,为我天竺的将士臣民们做一个表率吧!”
戒日王闻言,脸上愤怒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三日之后,唐军阵营前,乔师望看着排队受降的天竺大军,忍不住露出一丝惊奇的笑意:“真不愧是王爷,一个名头就把戒日王朝吓得不战而降了,你们是不知道这些年戒日王对我们的攻势有多坚决,我还以为就算王爷通名之后,他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呢,想不到……啧啧。”
“色厉内荏罢了。戒日王是个聪明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倚仗从何而来,在我面前,他一点优势都没有。至于说不战而降就过了,咱们之前不是已经斩了一个阿罗那顺吗?怎么都算打了一仗了啊!”
云昊笑道。“是,是。王爷说的是。只是阿罗那顺实在太不经打,末将都没有感觉到,他就已经被王爷枭首了,哈哈!”
乔师望讨好道。“你啊……”云昊摇头失笑,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咦?戒日王呢?”
“他啊,大概正和他那些妃子在皇宫里举行最后的告别仪式吧!”
乔师望嗤笑道,“可能要等到真正举行受降仪式的时候才会露面。”
“哦,这样啊,那就先不打扰他了。”
云昊笑道。正如他们所言,此时的戒日王,正像一头老去的雄狮,在妃子们身上挥汗如雨,展现最后的王者尊严。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和云昊决一死战,那天在大殿廷议之时,他被臣子们御驾亲征的提议击破了心防,最终认怂。本来按他的想法,是要先推几个臣子出去领军战斗,死在云昊手上,等日后云昊问罪,他就可以说当初蛊惑我反叛的人,都已经被你们杀死了,我是无辜的,但他没想到,这些臣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一眼就看出他居心不良,直接提出御驾亲征。你想啊,真到了战场上,他就是个大靶子,罪魁祸首就在这里,谁还会盯着那些小喽啰杀是不是?这下子,戒日王还等什么啊,直接降了吧!好不容易在妃子身上宣泄了心中的怒气和郁闷,戒日王无奈摇头,开始思考更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在受降仪式上怎么推诿罪责,减轻云昊心中的怒火。但他却不知道,他处心积虑要面对的云昊,这时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继续远行了。“师望啊!这受降仪式就由你来主持吧!我回来了,戒日王不敢再反的,军情十万火急,我却是要赶紧去往前线,把萨珊波斯和大食人的兵力统合起来,共抗来犯的亚特兰蒂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