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竺离开,云昊继续率领大军向西而行,这个时候,除开必须留下协助镇守西域和天竺,梳理乱局的部队,他手中的人马已经不足八万,但连续经历了两场敌人望风披靡的战斗,他麾下所有将士的士气都极为高昂,昔日天可汗时代那种战无不胜的精气神,又再一次回到了这支唐军的身上。如果说出兵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还心怀忐忑,不知道前路如何,只是单独依靠云昊的个人魅力才凝聚起来的话,现在的唐军,就已经经历了战火的初步锻造和淬炼,有了一支无敌雄师的雏形了。“什么萨珊、大食、亚特兰蒂斯,全是我大唐的手下败将,如今王爷归来,他老人家兵锋所向,所有不臣者俱是土鸡瓦狗!”
“没错,只要跟着王爷,昔日大唐君临天下的荣光指日可待!”
“杀过去!夷平他们!”
“不臣者死!”
……一时间,种种好战言论在军中甚嚣尘上,仿佛只要大军开拔,所有敌人都会望风而逃。“云郎,这样会不会不好?”
作为云昊妻妾中唯一真正精通军事的人,作为他副手一起回来的姬英对这种现象显得有些担忧,她觉得一旦整支大军都被这种情绪裹挟,很可能导致统帅做出错误的判断。“不好吗?不,我觉得挺好的,天朝上国的军队,要是连这点傲气都没有,还出什么兵,打什么仗,都回家种田好了。”
云昊却是毫不在意,呵呵笑道,“哦,我倒是忘了,这支部队里倒有大部分是府兵,回去本来就是要种田的。讲真的啊,现在打仗的时候多,我觉得府兵制也是真该改一改了,面对亚特兰蒂斯这种强敌,我们需要的是精锐,而不是炮灰……”“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姬英见他顾左右而言他,不由气道,“现在他们已经是好战如狂,万一前方碰上你不想打的目标,你怎么遏制他们?难道不怕士气反噬你的作战计划吗?”
她看得很准,现在的云昊和大唐的军队,其实是互相借重的一种状态,云昊需要这数万人的军势,而这数万人的军势,又重新把他的威望推高,才能做到一种诸侯望风披靡的地步,所以二者其实是一种合作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云昊未必能做到一种绝对的控制,更多的只是借势而行,就像顺水推舟一般,一旦河流的走向和他要去的地方不在一条线上,他就要花更多的精力来摆脱河水的束缚了。“哦?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云昊笑眯眯道,“我现在和他们不是合作得很好吗?你这胡乱做出分道扬镳的判断,可是会扰乱军心的,小心我治你的罪,狠狠惩罚一下。”
说着,他还故意色眯眯地在姬英挺拔的腰线上扫了一眼,那起伏的弧度足以让人口干舌燥。“少油嘴滑舌的!”
姬英美眸一横,瞪了他一眼,“前方的萨珊波斯的就算了,可我要没记错的话,再往西去,黑衣大食现在可是你岳父和小舅子在代管啊!他们若是无从,你当如何是好?”
他在离开的时候,便将黑衣大食和萨珊波斯分而治之,萨珊王朝的王室正脉已经绝后,他就从旁支中找了一人继位,而黑衣大食的国土,则交给了含雅的父兄作为摄政王代管。含雅虽然和他父兄不和,但到底血脉相连,云昊该照顾还是照顾到位的。现在姬英的问题是问到了点子上。“不从当然是碾过去啊!”
云昊嘿嘿一笑,“当年在大周,你父不也是大周君王,我要做什么,难道对他有客气讲?公归公,私归私,我要是连这点都看不破,也没办法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最多到时候我给他们留一条性命便是……”说完,他又用力挺了挺胸,笑道:“在我们家乡,有一个称呼绝世高手的说法,叫作灭爸……”“灭……啥?”
姬英傻了,这种来自二十一世纪漫威的梗,她还真的理解不过来。“灭爸!就是消灭爸爸!消灭老爹!”
云昊大笑,“说起来,长乐的老子是李世民,你老子是大周国王,含雅的爸爸是大食摄政王,我这一路走来,震慑的爸爸也是挺多的了……”“你还挺得意!”
姬英白了他一眼,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我可是听说了,含雅的父兄都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辈,到时候看你怎么处理!”
“不安分吗?”
云昊的目光投向了营帐中的堪舆图,喃喃自语道,“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在我的大局面前,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都要让步,若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这个亲戚我不要也罢!”
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大唐的兵马,就成了他意志最好的执行者。虽然李治上台之后,军备废弛,但这十万人的战车还是能够凑出来的,离开犍陀罗之后,他们不日就到了萨珊王朝境内。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曾经顽固腐朽的萨珊贵族,现在却仿佛被现实教育了一百遍,看到云昊的大军,居然露出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架势,只差没热泪盈眶了,搞得云昊还以为他们有什么阴谋。可仔细问过了之后,云昊才知道,确实没什么阴谋,只是他们被含雅的父兄欺负得太惨了,大食的国力本就在被打残的萨珊之上,那两位摄政王和王子又仗着云昊的关系,在大唐多拿了许多补给,在他们身上,大食的攻击性依然得到了延续,这些年动作是越来越大,搞得当年被云昊立下的萨珊皇帝,只能苦苦支撑,头发都快愁没了。“呜呜呜,蛮王殿下,这萨珊波斯是您亲口立下的,您可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在泰西封的大殿里和萨珊皇帝会晤之后,这大几十岁的老人家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黑衣大食当真是不为人子啊!若您再晚来个三五年,说不定就看不到萨珊波斯了!”
“我明白,我明白。”
云昊连忙安抚他,“此事我会据实查证,如果证明黑衣大食所做属实,那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