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天明注定不会那么容易听劝,仅仅是他和罗通两个人,只怕到时候局面难以控制。无论卢天明还是陈家,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极有可能冲动而为。赵飞扬很清楚,自己不但要尽可能的阻止卢天明,假使陈家生事,他还要尽力保全这群人,那么这样一来,他就需要不少人手了。虽然这一次他可以自己调兵,但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如若不然,在赵一凡面前,他没办法交代。略作沉思之后,赵飞扬道:“罗通,你去把小六叫来,咱们今晚要兵分三路;你先带着一半侍卫去想办法拦截卢天明,无论如何都要拖延他;给小六派几个侍卫,要他带着我的兵符马上去天门坪,调两千军队入城和你们会合;我去皇宫见谒陛下,请一封调兵的圣旨,不然今天晚上这一关难过!”
“我知道了,马上去办,公子进宫,侍卫们一定要跟着。”
罗通根本没有想和他商量,话说完接过兵符,就去准备了。返回屋子里,苏雨萱这边已为他准备好了朝服、软甲,两人在门外说的话,她都听见了,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帮你穿戴。”
没有过多的话,说着,苏雨萱已开始为他披甲,这件软件赵飞扬见到过,乃是苏雨萱的贴身之物。这类东西不分男女,只要身后甲环扣的上,男女使用起来都是一样的。苏雨萱这是在担心他,去见赵一凡当然没什么,她担忧的是陈府门外可能发生的一场动乱。罗通和小六的速度更快些,两人已经出发了,赵飞扬这边穿好软甲、官服,带上佩剑走出小院之时,他的卫队已整装待发。飞身上马,冲着苏雨萱微微颔首之后,他即刻奔赴皇宫!深夜,如此大的调动自然会惊动府内的人,苏老夫人还有苏恒在他走后一同从后院走了出来。在苏恒的搀扶下,苏夫人很是担忧的冲苏雨萱问,“这么晚了,他带着这么多侍卫去干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苏恒也道:“妹子,大哥感觉得出气氛不对,你别瞒着有什么事,我也好帮忙。”
“算了吧。”
看着母亲和大哥,苏雨萱摇了摇头,轻叹言道:“这是他的公事,也是私事,咱们都没办法插手,母亲、大哥,你们回去休息吧,这一切与苏家都没有关系,不会影响到咱们的。”
“你这话说的啊!”
苏恒一晃脑袋,鼓着气道:“难道他不是苏家人吗?”
“是,也不是。”
此刻的苏雨萱格外冷静,说起话来语气中还透着丝丝默然,“我们是一家人,可他是赵家人,是我的夫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苏恒还要再说下去,可是苏雨萱已摇起了头,脸上还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淡笑,“大哥,真的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母亲,夜寒风冷,千万别伤了您的身子,回去吧,回去。”
她的坚定,让母子二人实在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叹息声中,苏夫人带着苏恒返回了后院,月光之下,偌大的院子里只有苏雨萱一个人。她会一直守在这,直到看着他平安归来……月夜,火光耀长空!看着身后远处的火龙,赵飞扬只恨自己没有生出双翼,纵使他的坐骑是万匹良马中挑选出来的宝骏,此刻仍显得缓慢不堪,苏府和皇宫的距离,怎么会这么远?一切,皆是时间紧迫所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路上狂奔急行,终于来到宫禁大门。“来人了?”
守门的武官一见有人策马靠近皇宫,当即警惕提来,一手攥住佩刀,一面还冲身后的甲士道:“准备,警戒。”
“吁!”
勒马人前,赵飞扬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令牌来,“速速开门,本督有急事面见陛下!”
“原来是赵军门!请您解剑,末将即让人开门。”
一见令牌,武官忙令人打开宫门,赵飞扬将佩剑摘下丢给他,大马进入皇宫。御书房。赵一凡才刚刚睡下不久,哪成想半梦半醒之间就听到李公公小声唤道:“陛下,陛下,赵恪大人急事求见。”
“恩?”
深吸一口气,揉了揉惺忪睡眼,赵一凡就穿着睡袍来到了御书房前,见赵飞扬神荣急切,心中兀自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道:“飞扬兄,深夜到此,出了什么大事?”
“陛下,臣此来是因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今夜……陛下,臣希望您可以下达一封调兵入城的圣旨,臣要介入调停,控制局面,阻止这场大乱的发生。”
用最简单的语言,将事情的过往描述了一遍,赵飞扬肃穆言道:“陛下,无论顺天府还是陈家,今晚这场大乱一旦展开,后果不堪设想。”
听过他的讲述,赵一凡深切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正如他所言,一旦双方真的发生冲突,到时候就连他这个皇帝恐怕也压不住,朝野臣民,悠悠众口之下,大梁的朝廷立刻就会陷入飘摇之中。陈家不会善罢甘休,顺天府同样如此,事态一旦延伸下去,那就会引起双方背后的内阁之争,程正允、苏定方、陈氏兄弟,谁会轻易罢手?瞧今天赵飞扬的态度,他要调兵入城,这就证明他已站在卢天明一方,调停、压制都不是他最终的目的。今夜突然之事,他恐怕要将其作为一个跳板,尽可能对陈家再压一头。当然,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实际上今晚只要赵飞扬能将事态压制下去,于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暗暗惊叹,赵一凡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拿过上谕的册子,在上面写下了调兵的手令,使用的理由,是自己想要在城中校阅军队。这是一个牵强的借口,不过眼下这是说得通的唯一理由。他不能罪责双方任何人,他很清楚,这一次的冲突,只能让双方自行解决,一旦此事闹上朝堂,那就是一场压倒山海的党争,现在的他,可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飞扬兄,你拿着这个就有调兵入城的理由了。”
将上谕交给赵飞扬,他直接问道:“今晚的事,兄长,能解决吗?”
赵飞扬一直都在看着他,他的那点心思,早已被其洞悉。没有语言,赵飞扬只是点了点头,那肯定且坚毅的目光,就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