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传达下去,都是书面形式,他自己都弄不懂,更别提其他人,但举国上下一股子苦尽甘来的味道有木有?一面观望别人怎么搞这事,一面给在外上大学的李红旗发电报,其他公社都按照上面解释的意思开始摸着石头过河,独独村支书不动。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意识到集体有集体的好处,意识到这时代的变化,但他不知道这种变化对他们安南村是好是坏,他们跟别的公社不一样,同时也怕地一分,人心就散了。村支书现在急需要一个主心骨,能做主心骨的也就只有李红旗了。电报发出去他就没挪窝,就在邮局等,一等就是一整个白天。电报上表达的意思隐晦而清楚。分发土地就是最基础的集体解散,这就像解开身上的最后一道枷锁,让本就浮躁,冲破制度的安南村会生乱,因为他们早就从集体耕种跳出来直接参与利益,而且存在着分配不均,进而引发他们可以偷着办加工厂,别人也能的想法,这一下就乱了套。不得不说在这方面李红旗就没村支书想的透彻,她是接到电报后才真切的注意到这一点。并且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不知道村支书还在等着,她天黑之前回的电报,只有简单几句话。“如果拖不到我放假回去,就关停。”
村支书咀嚼着这几个字,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事让人麻爪。但厂房真的要停吗?停了得引起多大的意见。骑着自行车往回走的村支书,想到这里忽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大势所趋不可挡。他知道这么拖着不是办法,果然,一个星期没过就有人下来做工作,以为他们不懂怎么操作,想手把手的教。村支书把人应付走了,村里人也有很大的意见,他喊喇叭组织全员开会。他们村的会议都是晚上开,地点永远都是队里的牲口棚。村支书这次来的格外晚,大家伙儿都等不及了他才来。来了就说:“今天的会议就一句话,响应号召分了地就关闭厂房,直到找到一个正大光明的方法在开,”村支书还没说完,下面就乱成了一锅粥。李向前几乎跳起来:“分地是分地,厂房是厂房,两码事嘛。”
“干嘛非得关了?”
胡大河也想不明白。其他人更是跟炸开的油锅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就是啊,摆明了两码事混为一谈算咋回事嘛?”
“支书老糊涂了,老干一些昏事。”
“我看是他自己钱挣的花不完了。”
“是不是上面有什么风声?”
“这一开放,有人怕咱们生二心咯。”
“做的够仁义,就不会怕。”
“少在哪儿叽叽歪歪说放屁话,当初是也没拦着你们不让多投资,多分红。”
“哦,那当初没拦着,为啥现在就拦着了?”
一部分人赞同不关闭厂房,不分地,不跟别人学;一部人叫着喊着必须分,还得马上分,告发的话都能说话来,这话一说那就是要打架,打的头破血流老死不相往来。让他们斗。村支书不管,不吭声,最后还是没等到李红旗回来,把地分了。抓阄定的土地位置,按照家里人口分的地。厂房也从那天开始停工,支书这才严令禁止不许在互斗,厂房不能过明路,爆发的种种问题不能解决,只要还不服气的声音,只要还有不能接受思想上的集体领导,那就大家都种地,看看谁还有意见。村里从剑拔弩张的互斗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气氛,完全没有别的公社得了土地的欢愉,他们垂头丧气,生怕厂房这一停就再也没有机会继续,这些人的目标比之其他老农的目标高一点,别人想着明年地里能多收多少粮食,他们想的是明年还能不能在挣这么多钱。钱多烧手咋的?等急的人自然而然的开始想办法团结,想办法安抚那些不服气的。私下商量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法,例如这次扩建厂房的时候,大家按资排辈,或者按照经济能力等等,来进行投资或管理,从中找一个平衡点,找到一个大家都能信服的方法,在例如按照能力参与管理,而不是按照是的投资多谁就管理等等。打破现有的利益制度是件困难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可现在的利益一下子全部叫停,不由得他们不妥协,等到商量出一个都能接受的办法,村支书说还得等。等什么?谁知道等什么。每一次冲击都是一场考验。这一次,他们又站在了一起。团结,成了很多人亘古不变的想法儿,在未来的风风雨雨中,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觉悟他们才能一步步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