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红旗回来了,我过来看看,顺便接你回家。”
杨建业在椅子上坐下,满脸坦诚的盯着李红旗看。曾经那些糟烂的事提起来只会让人恶心难堪,李梦明白这点,所以格外恨杨建业的坦诚。笑也笑不出来,李梦也直直的看向李红旗:“说白了,我就是想把大哥推掉的事揽过来,家里有人,村里也有门路提供技术,不能白白浪费机会。”
自打那次杨建业跟村里闹翻之后就得不到重用,村里偷办冷轧带的作坊,他在公社里管牛羊,现在公社创办工厂,杨家其他人都得了不错的工作,杨建业也是,但他是李家的女婿,村里处处照顾李家,高看李家一眼,难道不应该给他这个唯一的女婿更好的机会吗?应该给,杨建业早就对自己受到的冷待感到不满。李梦提出来的事也是杨建业让她说的,夫妻两个都看李平的砖窑厂眼热,但请李平帮忙,历来对妹妹有求必应的李平却推辞了,夫妻两个不甘心,正好李红旗回来,跑来找她。“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毕竟还是一家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红旗是大方的人不会跟我计较,预制场的事你就帮帮忙吧,”杨建业说软化,满目诚挚。李红旗黑黝黝的双眸朝在座的几个人看去,抿着茶水,说:“我给村里牵头干过几件事,但村里的大事小情我都不管,也不让家里人跟着掺和。”
这点方溪溪最了解,点头附和。李红旗笑了下,接着说:“我说的这些你们都知道,你们两口子还是去找支书吧。”
她不管。而不是管不了。李梦气的脸色铁青,丰盈的双手抓在椅背上,拉着脸说:“今年我们刚分了家,杨建业的爹妈都跟着我们过,你知道我跟公婆合不来,大丫头还没满周月他们就跟我吵架……现在又怀着孕,别的女人去厂子里干活我干不了,杨建业的爹妈为这事整天找我茬,你亲姐把日子过成这样,你怎么就不能帮我一把?”
点名道姓的数落,杨建业低着头不吭声。望着他们的李红旗,在心里冷笑。李梦的日子要是过的顺丰顺丰好的一塌糊涂,李红旗还要难受,她日子经营的越差劲,李红旗心里就越舒坦,要不然,上辈子受的苦难岂不是被辜负?李梦和杨建业的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是李红旗对他们的报复。李梦以为几句卖惨的话就能逼迫李红旗帮她?做梦。心思百转,脸上不为所动,李红旗的笑像是一张没有内容的白纸。“日子是自己经营的,与其抱怨不如找找自己身上的问题,”李红旗说,“不管预制场,还是村里其他是,我都不会插手,你们想做就去找支书,支书才是管事的人。”
“亲姐妹一场,不如几个外人在你心里有分量,”李梦单手抚在几个月大的肚子上,冷笑着站起来,“李红旗,承认吧,你就是恨我。”
“哈,”李红旗失笑,笑的很愉悦的反问,“恨你什么?恨你比我日子过的差,还是恨你找了一无是处的男人?”
“你……”“好了好了,”方溪溪真怕这姐妹俩打起来,急忙拉住李梦,“天儿也不早了,我不留你们吃饭了,快回去吧。”
“用你赶?”
李梦拽回自己的胳膊,猛地用力差点把方溪溪甩在地上,吓得方溪溪颤颤巍巍的稳住身子脸都白了。当方溪溪是好惹的?她顿时放声大哭,抹着眼泪走出家门。“我又不是故意的,”李梦撇着嘴翻白眼儿,骂方溪溪矫情。杨建业脸色难看解释李梦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能这么嚣张?还真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在跟着两口多说一句话都会呕出来,李红旗立马追了出去。倦鸟归巢的时间点,大家伙都从庄稼地里回家做饭吃饭,巷子路过的人跟李红旗打招呼,说看见方溪溪朝小树林里去了。收了委屈又怀着孕,李红旗赶紧找过去,远远的看见方溪溪挺着大肚子在河边慢走。“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李红旗舒口气走过去搀扶着她。说起来,方溪溪比李安大两岁,比李红旗还一个月,不满二十岁的年礼就要做母亲了。方溪溪轻轻靠着她,挽着耳边的碎发轻轻一笑:“我刚才是故意的,李梦也是故意的,她想让你跟她吵起来,然后好用公婆压你一头。我要是哭着去告状的话,李梦也趁机闹起来,不管怎么着她都不会吃亏。”
还真没想这么多,李红旗:“……她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委屈你了。”
方溪溪无所谓的努努嘴:“这有啥?李梦隔三差五就找找点事压我和大嫂一头。”
要不是李红旗跟李梦之间有过节,方溪溪也不会跟小姑子说这些。两个小姑子的为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让安子收拾她,那小子不会客气,”李红旗扶着她往回走,问自己不在家都发生过什么事。宋翠莲,李大河两口子因为以前的事总觉得李梦名声不好,嫁人的时候委屈了,不管什么事,对李梦都带了份儿偏袒和包容,以至于李梦蹬鼻子上脸对二老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方溪溪没少受委屈。“安子要是知道这些你看他会不会打上门找李梦算账,”李红旗开玩笑的安慰,对李梦又多了份儿厌恶。方溪溪失笑:“安子真闹起来,那不是让公婆为难嘛,我也没吃什么亏,这不还有你向着我?”
李红旗打心底里感慨:“安子娶了你真是修来的八辈子福气。”
在生活中,聪明,善良,懂的忍让,方溪溪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