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如此的失态。含笑的眼睛就算看向别处,余光也是注视着他的。郝家旗眼镜儿没了,头发缭乱,脸上有被人打的痕迹,嘴角也已经肿起来,他狼狈,精神也不济。“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他用赤红的手背碰了碰发疼的嘴角,歉意道,“连累你了,手疼吗?”
半夏微微崛起嘴巴:“什么叫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呢?你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对方做的过分。”
“哈,哈,”郝家旗用掌根蹭眼睛,无奈的笑着。其实,就像他说的那样,因为心情糟糕,一颗心又沉又飘,在书店里与人一言不合就抡起拳头了。这可真不像他。“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郝家旗蹲下身,捉住半夏的手掌细看,发现大力之下擦伤的伤口内还有脏东西沾在上面。郝家旗自责又心疼的说:“男人打架就打呗,你一个女孩子,冲上去干什么?”
刚被温柔以待,现在又来责备她,半夏嘟起嘴吧,有点点委屈:“看见你打架,要我无动于衷吗?做不到。”
“以后别这样了,”郝家旗仔细的把摔破的手掌内的脏东西吹出来,因为没有佩带眼镜而格外清明,格外幽深,又格外深情的眸子看向半夏,“谢谢。”
他眼睛里只有她。咚咚咚的心跳不受控制,半夏想,自己的脸一定红了,说话竟然也磕磕巴巴。“不,不用谢,咱们不是朋友嘛,是朋友看到了就要帮忙,啊~”天呐,她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郝家旗温雅的笑着,把她拉起来,“你肯定还有别的擦伤,咱们去医院。”
“不用,”半夏站起来,心里有点点失落的收回被松开的手,看向他时笑起来说,“我才没那么娇贵,买点药擦一擦就好了,倒是你,嘴角都肿了,疼吗?”
红肿伴着血瘀,看着就疼。她心疼的笑声嘀咕:“以后不要打架了。”
郝家旗不在意的笑了笑:“忘了咱们第一次来首都的火车上,我跟劫匪打了一架?”
怎么会忘了这件事呢!半夏的眼睛闪闪亮,崇拜起来:“品质温文尔雅,气魄勇断果敢。我当时就觉的男人应该是你这个样子。”
“你太高看我了,”郝家旗失笑。小诊所里买了擦伤药,又去书店里做赔偿,当时跑是怕按上一个扰乱治安的罪,破坏了人家的书店总不能就这么跑了。难免被人指着鼻子骂,但郝家旗歉意的接受了,还赔了书店的损失。“等暑假回来,我把钱还给你。”
学校的补贴全都寄回家,郝家旗修破家电的收入足够让日常生活,但赔偿书店那就有点不够看了。是半夏跑回宿舍拿了钱帮他。连带着膝盖也擦伤,半夏走路一瘸一拐的,郝家旗扶着她。闻言,半夏嗔怪的看向他:“我又不会催你,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还。”
点着头没说话,郝家旗想尽快还给她。手脚受了伤,虽然在过周末但不方便的地方也很多,郝家旗把半夏送回宿舍,爬楼梯的时候差点把她背上去,回到宿舍又是打水,又是买饭,很是照顾,叮嘱再三让她有事就让人找他,郝家旗才走。同宿舍的小姐妹,撞了撞傻笑的半夏:“哎,看不出来郝同学还这么会关心人呢。”
“就是,就是,你们看,买的饭菜都是半夏喜欢吃的,哎哟,平时只觉得他是个书呆子,没成想还有温柔的一面呢。半夏快说说,你用了什么魔法了?”
羞怯的笑着,半夏挽着头发说:“你们可真八婆,我是受伤了郝家旗才这么关心我~”声音越来越小,心里的欢愉都被自己说的打折了。别人还只当她是遮掩。半夏放下木梳,手指抚摸着还热气腾腾的饭盒走神,脑海里全是郝家旗捧着她的双手,满眼都是她的样子。患得患失是件很折磨人的事,但在见到郝家旗,被他关心的时候,令人难受的情绪就全被高兴占据了。半夏把上次去商场买的衣服拿给郝家旗。俩人坐在篮球场外的台阶上。怕他拒绝,半夏急忙说:“反正你也欠了我钱,连衣服也欠着吧,我买都买了。”
说到最后竟然有点可怜巴巴。郝家旗推了推自己还不太适应的旧眼镜儿,拒绝的话就被挡在嗓子里了。“谢谢,”他把衣裳收了。“尝尝这个,”半夏高兴的很,把盒饭里的菜嫁给他,在外人面前矜持的女神,面对郝家旗时说说笑笑,就是个小女孩儿。饭后,夕阳西下,远在天边却又像是近在眼前的火烧云烧红了半边天,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半夏提出来想随便走走。郝家旗摇摇头:“你膝盖上的伤刚结痂,最好不要随便走动,我送你回宿舍。”
俏皮的吐吐舌头,半夏伸出一条胳膊让他扶着,闲话说:“你等会儿直接回宿舍吗?”
“出校办点事,”郝家旗没说要办什么事,半夏提醒他不要忘了带伞,看起来快要下雨了。今天是周日,最后一趟火车晚上六点钟到站,倒了两趟汽车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洒洒洋洋的开始落雨,伴随着轰鸣的雷声,火车站的乘客们都站在廊下发愁。“李红旗~”郝家旗撑着伞,在廊外边走边喊。“我在这儿呢。”
挤在人群后的李红旗惊喜的跳起来。猫着身子挤出来,郝家旗准确无误的把雨伞罩在她头上。“你怎么知道过来接我?”
她眉眼含笑的用肩膀撞他一下。郝家旗也笑,把雨伞朝她那边倾斜,见她肩膀没被淋到,才说:“起了火烧云肯定会下雨,不来接你,你怎么办?”
“谢了。”
李红旗笑眯了眼,挽着他胳膊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