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现有的规章制度产生了厌恨。它能不能让国企蒸蒸日上他不知道,可它害了李红旗。“前几天厂长您家里那边有人找,”司机说,“找了两次,半夏同志提您接待过。”
如果家里有什么事半夏不会不告诉他,且半夏实在是个好帮手。郝家旗提起来的心放下,反省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红旗出事了之后他更是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去了太原,家里担心了吧。到了报社门口,司机问用不用等。郝家旗默了片刻:“你回去吧。”
他是来找半夏的,昨天打电话约好去半夏家里见她父亲,他这辆破车当然上不了台面,那不如没有。高高的台阶上,市里的报社坐落于此。郝家旗不是第一次来,以往都是等在门口,这次他进去找人。刚问清楚怎么走,大厅里就出现了半夏的身影。以是深秋,她穿着风衣,乌黑的秀发散在肩上,下身穿的裙子轻轻随着步伐飘动,整个人都透着灵巧,漂亮。这会儿正与一个青年男子边走边说话,不知说了什么,捂着嘴巴笑起来。郝家旗还是第一次见半夏跟别男人走在一起说笑。他没吭声,静静站着。“家旗。”
半夏看到他了,脸上温婉的笑意立马扩大成开心的样子,丢下青年男人小跑着过来,眼睛亮亮的。“你来了啊,我还以为要等一会儿。”
自打他去了太原,一个多星期了,半夏刚刚见到他,目光忍不住在他脸上巡视。郝家旗沉寂的眼睛越来越让半夏看不懂了,但她能看出来他的疲倦,立马说,“咱们这就走吧,相信我爸肯定能帮得上忙。红旗怎么样了?她还好吗?要是在咱们市里我肯定能帮得上忙,太原离这里太远了,我打电话过去也没问到什么。”
“路上说吧,”郝家旗看了眼正在打量自己的青年男人。半夏通过他的视线才发现还晾了个人,歉意的转过身,介绍说,“他叫翟川,跟我是同事,平时蛮照顾我的。”
半夏又转而看向郝家旗介绍:“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郝家旗,也是我们国营第二大厂的厂长。”
翟川有些意外,走过来跟郝家旗握手寒暄。路上,郝家旗在商场里买了几件营养品,茶叶,骑着半夏的自行车跟她一起往家走。半夏在后座上单手环在他腰间,不敢用力,另一只手抓着后座边缘,细细的问太原那边的事。半夏的父亲是本地人,市大院儿有房子,但他们没住,住在自己家,也是一大片的宅院,朴质温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看了就让人心里舒服。郝家旗有些紧张,没别的,就因为半夏的父亲是领导。从院子到屋子,郝家旗没敢乱看,被半夏拽着坐到沙发上,半夏的妈妈从厨房走出来。很意外的,半夏妈妈是个很朴实的中年妇女,围着围裙正在厨房做饭,看到他,未语先笑。“这就是郝家旗吧?”
半夏妈妈说,“总是听半夏提起你,也早就想起请你到家里来坐坐了。”
明明是他上门求人,半夏妈妈却给足了他面子,郝家旗对半夏妈的印象更好了,客气的站起来说了几句叨扰的话。半夏妈问:“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今天有人送了海鲜过来,正好做了招待你。”
郝家旗微微躬身,手心儿里起了一层薄汗,客气的回应说:“谢谢伯母,我没什么忌口的,您不用麻烦了。”
“没有不忌口的就好,夏夏快给家旗倒茶,我去厨房看看。”
半夏看着母亲匆匆的背影吐舌,小声跟郝家旗说,“我妈平时都很热情的,你别不自在。”
郝家旗偷偷舒口气,点头认同:“你妈妈挺好的。”
“都这么说,”半夏笑的开心,“我去书房看看爸爸忙完了没有。”
不但忙完了,还直接叫郝家旗过去。“我爸也很和蔼呢,”半夏站在门口悄悄给他打气,对于郝家旗的紧张她很高兴。要不是在意,又怎么会紧张呢?像是男女朋友第一次见家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