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往往人脉和实力并存。靠山都怂了,马文耀决定吃下这个闷亏。但他似乎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首先是货运站场地的事儿,找了很多地方都不合适,最后竟然一竿子支到了县城十几里之外的地方。人都说,树挪死,人挪活。但是这句话在马文耀身上似乎不大管用。把货运站从县城搬出来之后,生意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在恢复后远远不如以前,且县城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另外一家货运公司,在跟他们抢生意。实力远不如人家,之前的老客户竟然被抢的七七八八。就连关系一直友好的靠山,也不让他靠了。生意不景气,车队那边也总是出事儿。马文耀郁闷的,到处打电话诉苦。诉苦是一方面,想借助关系拉生意是一面,抹黑别人,又是另一方面。两家货运公司搞斗争,首先打的就是价格战,前段时间新的货运公司把电话打到金利来,说愿意用更低的价格帮他们运货;但是在这之前马文耀在电话里面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诉苦,李红旗就没让人把运货方换掉。为了表示感谢,马文耀打过很多次电话,想约出去吃个饭。周末还把电话打到家里,李红旗有些无奈的的道:“咱们之间友好合作,互帮互助,把工作搞好就行,不用非得出去吃饭,搞那些形式主‘义。”
电话那边,马文耀极力游说:“周末没有工作,你也没什么事儿,咱们就一起出来聚聚呗。主要是最近我这边也不顺,想跟大家请教点经验,你肯定得到场,就算给我个面子。”
时不时的打电话诉苦,聚在一起说的也是那点破事儿,李红旗听得都会背了。她不是不同情马文耀的遭遇,但那些丧气的话听多了,她也无能为力。他一个大男人,总是叫苦也没意思。“没工作还有点私事,你们聚吧。”
说着要挂电话,拖拖拉拉的,那边还在说。啪。早就等的不耐烦的陈子昂,一把将电话挂掉,挑挑眉问,“他经常给你打电话?”
“工作上的事,”李红旗才不会跟他多谈论这些,说的多了,她老吃亏。把外套拿起来穿上,朝他伸出手,“走吧。”
约好了出去玩,要不是接了电话,他们早走了。阴沉沉的天气,让9月底的风有些凉。康山上的枫叶也都已经红了。叮嘱洪叔不用把车子开得那么快,但是从县城到康山两个多小时也够了。之前跟郝家旗,半夏,他们约好了带着家里人一块到康山寺庙上香。原本李红旗是打算跟家里人一块儿走,计划内没有陈子昂。……还是把他带上了。听洪叔说马上就要到地方了,李红旗不放心的叮嘱:“就说是临时约好一块来的,别让其他人看出来,尤其是我爸妈他们。”
这些话已经说了好几遍,就这么不放心?陈子昂脸上带着些冷漠。“听话哈,”李红旗哄小孩儿似的摸摸他的头。作为开发区,康山并没有大修特修,倒是公路修的十分好,还有路两旁,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枫树,叶子已经全红了,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而秋季来临,树下落了厚厚一层的枫叶,阳光从树梢间照射下来,投射在地上,变成了斑驳的光影。枫林小路蜿蜒着朝两边延伸,看不到头,也见不到尾。看着这样的景致,李红旗忽然觉得心里一轻。她在前面走,陈子昂跟在后面,带的有相机,时不时的把角度连人带整景儿一起拍进去。“别拍我,”李红旗喊了声,挥挥手,就朝山上的小路跑。她已经看到山上的人影了。是郝家旗一家。半夏的父母都很忙,没有跟着一起来;郝家旗的爸妈,还有最小的妹妹,都来了。正在沿着山路边走边逛。很久不见他们,李红旗跑上去大声打招呼:“大伯,婶子,小—丫—头—”“是红旗呀,我们刚才还说你什么时候来呢,”郝家旗的妈看见她笑容满面,跑上前帮她捋了捋跑乱的头发,越看越觉得喜欢。郝家小丫头撅着嘴跺脚:“红旗姐又喊人家小名。明天开学我就要上初三了。”
李红旗仔细看,果然是个大姑娘了,笑着跟她道歉,“是我的错,以后不能叫小丫头了,得叫家荣。”
一本正经的,又把小丫头弄的不好意思了,挽着她胳膊脸微微红着,问她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一只手臂揽着小丫头,一只手挽着郝家旗的妈,边走边听她们说话。李红旗总能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在这一点,半夏是有些嫉妒她的。没少往郝家跑,也没少送关怀,但就是隔着一层距离,半夏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学着李红旗这样跟他们一家多亲近,但是他们总是客客气气的,让人有力无处使。“注意脚下,”见半夏出神的看着前面的几个女人,郝家旗温声提醒。半夏穿的鞋子带着点跟儿,刚才上来的时候就不小心崴了一下,好在情况不严重,被他放在心上,半夏心里一暖,“我知道了。伯父的咳嗽好些了吗?”
郝家旗点点头,把横过来挡路的树枝拨到一边去,边说:“你送的药挺好用的,谢谢你了半夏。”
“别老是跟我客气,那药还有,回去之后你去我家一趟,给伯父带回去。”
“好。”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抽个时间带伯父他们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我姑姑在医院,能更彻底的了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希望吧,”郝家旗刚想说什么,看到走在他们前面的几个人被挂了衣服,急忙走上去帮忙。“我怎么感觉这一幕这么熟悉呢?”
被挂了衣服的李红旗,笑出一口白牙。郝家旗也跟着笑,边蹲下身帮忙,边说:“那年咱们在首都的枫树林,你非要到树上去,衣服都挂破了,上衣围在腰里,还玩了一整天。”
“哈哈哈,那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