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成了食品加工厂，但还是曾经的金利来的广大的会议大厅内，原本站在角落的许文成，灰白着一张脸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姚娆还没走，看见许文成，她本来要走了，又停下来了。看了眼李红旗，最终把目光停在李平身上，许文成苍老这说：“新厂长，不用你赶，我主动辞职。”
带着情绪的话意有所指。李平点点头：“许文成是吧？”
许文成也点头。听李平说：“辞职可以，辞职之前先把以前的工作交接清楚。”
“老许在有几年就能退休了，他是在这个工厂经历过好几次转型的人，厂子里是不是考虑能给他个优厚的待遇？”
有人试探着说出来的话，得到了不少应和声。许文成深受感动。李平的视线从这些人脸上扫过：“先交接工作，等工作整理清楚了，在说待遇的事，到时工厂开会研究。”
曾经跟李红旗对着干的人中，许文成是最有代表性的，他都能有个不错的收场，其他几个心里正喘喘不安的人立马有了朝李平靠拢的心思。两千个人的大厂，没有主要的管理人员，那会乱套，管事的人心里清楚李平还得用他们，李平心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被开除的只有姚娆。她现在想走，李平不让了，叫人把她请到一边交代工作，不配合，就送到能配合的地方去。“我没多少要说的，就趁着这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在外面说几句……”工厂大转型，曾经的那些设备需要处理，帐要平，员工得接受培训，一大堆的事等着李平去做，李红旗在旁边听了几句，就叫老牛推着自己在工厂四处走动。她指着一排排门洞大开，里面大到不像话的车间：“当初我接手这个工厂的时候，这边就是几个窝棚，放自行车什么的，整个工厂，还没现在的三分之一大，它以前是衬衫厂，干的快倒闭了我接的手。那个许文成，三朝元老啦。”
“宿舍楼，朝县里申请了一年半，我走的时候还没建好。”
走进车间，李红旗离开轮椅手掌抚摸在落了灰的设备上，“怪不得亏空的那么厉害，淘了二手设备把钱搭进去一部分。”
“哪儿。”
老牛看过去，见到大大的，铺满缝纫机的车间中心，有一个办公台。李红旗遥遥的望着它：“没想到我都不在这儿四年了，这个工作台还保留着。”
她有陷入到对这座工厂角角落落的回忆中，不需要老牛应和，就能自顾自的说起：“当初服装厂刚建立起来，每天晚上我都得带着人在这边加班，那时候加上我，就五百个人，上岗培训都是我带头做的，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累。”
“一个月不回家，半年见不着人。”
清朗的声音从俩人身后传出来，是陈子昂双手揣兜，慢悠悠的找过来。李红旗撇嘴，又把视线朝已经陈旧的设备上看，真切的感觉到这些将要永远的远离她了。其实她只想到承包工厂，是陈子昂，先她一步把转型的事托给了李平，他们商量完了，他又转头跟李红旗说大哥需要地方，需要人。李红旗：“……”陈子昂不在，她还能直立行走，他在，李红旗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轮椅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瘫痪了。反正他在，她就只有退化的份儿，刚刚还好好的，陈子昂一来，她是哪哪儿也不舒坦了，“走吧，走吧，不看了，你不是办事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吗？”
陈子昂看看她，又看看老牛。老牛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快，都一个上午了。”
“才一个多小时行吧？”
李红旗都有点生气了，这些人，跟陈子昂一个鼻孔出气，管的她跟三岁小孩儿似的。上车之前，李红旗抓着陈子昂的手指不放，苦巴巴的皱着脸：“子昂，我们去纺织厂看看吧，我都好几个月没去过了，我的工厂是不是黄了？”
老牛不好好开车，窜过来说：“没黄，好着呢。”
“就你话多，”专门气她。瞪完老牛，李红旗又在一秒钟表演了变脸，从凶巴巴变成苦巴巴，一脸哀求，可怜兮兮的望着陈子昂。没怎么用力就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放进车里，陈子昂的大掌把她还想变脸的小脸儿盖住，手腕稍稍用力，就她把推进去了。“想想得了。”
“无情的垃圾男人，”李红旗咆哮，靠在车门上控诉他的恶性。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还能拿出来哭唧唧，要老牛说他们厂长就是闲出来的毛病，平时说一不二，板着个脸，跟他们陈总哼哼唧唧的样子真是笑的人肠子都打结了。掏掏被她碎碎念了一路的耳朵，陈子昂抱她下车，她还是会把手臂搭在他肩上，望着老牛开走的车跟望着亲人似的。她唉声叹气：“马上就要走了，我都不能去我看看的工厂。”
抚了抚李红旗的背，陈子昂抱着她进门，“过段时间我们还回来，不用怕你的工厂黄，它黄不了。”
“谁说的？”
李红旗不服气，“万一黄了呢？我跟你讲，化学纤维厂完工之后我一定要回来，我不回来，肯定会被人鸠占鹊巢。”
“行，”陈子昂很好说的话，“我老婆是大企业家，没有工厂怎么行，你老实一点，在给你开几家工厂都行。”
“壕无人性，”李红旗不想跟这种人交流了，下来自己走，进了院子就喊妈。“妈妈妈妈，一天到晚妈妈妈，”宋翠莲实力嫌弃，对陈子昂这个女婿笑脸相迎，“子昂啊，快进来，别管她了。”
李红旗：“……”她变脸的功夫就是得亲妈真传。把她丢院子里，谁才是亲生的？“妈——”#####今天有事，在心疼一波昨天的稿子，昨天的过失导致今天只有两章，啰嗦一句年底太忙的老话，更新不稳定，请同学们谅解。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