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话的人,必须是她!顺道坐堂看诊,反正还有名气已经打出去了,多结善缘也没什么不好。葛顺和憨丫头都知道其中厉害,苏晓在前堂忙着,他们就在里面盯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要确定人是不是已经醒了。可是直到夜幕深沉,这几个人也还是没有醒来。苏晓心里有些打鼓,他们也该苏醒了才对。“姑娘,人还没醒?”
张捕头有些心急,为了调查这次的事,已经耽搁许多天了。“别急,我再看看。”
她正敷衍着,却见梁方忽而快步冲了进去。她吓了一跳,却见梁方伸手按住了其中一人的穴位。梁方想先一步把人唤醒?“你在做什么呢?”
张捕头疑惑地问出声。“先前我看阿尧在给一个人治病之时,告诉了那病人的家人,往后出现晕厥该如何唤醒,这才想着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呗,不然这么耗下去,也耽误正经差事啊!”
梁方手上的动作不停,说话更是不露破绽。苏晓瞳孔一缩,忙上前拦下,低声道:“梁捕快会错意了,那人晕厥是因为低血糖,刺激穴位让其苏醒,是为了能早点补充糖分,免得发生更严重的状况,但放在这里是……”“嘶!”
话都还没说完,身后的人已经醒来一个!“醒了!”
梁方惊喜大叫,却皱着眉头看了苏晓好半天。苏晓实在是笑不出来,因为张捕头已经冲了过来,和梁方一起,围在这个醒来的士兵跟前。“兄弟,你可算是醒了,且与我等说说,你们这次负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嘶!”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冒险抽出银针……才摸到袖口,梁方惊觉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苏晓收手,压下心头慌乱,凑上前去替士兵把脉。哼,不让她动手,胡说八道几句总没问题吧?“他们的伤势太重,还是先让我看看再说吧。”
她装着不动声色,垂眸盯着这个士兵。对方接收到她莫名的视线,忍不住皱眉。“你的脉搏还有些乱,可是担心你的兄弟们?”
苏晓用眼神示意,其余人都在他旁边,而后一边检查伤势,一边低声浅笑:“想来你们身份不凡,伤势那般重,兵器还是不离手,不过放心,你和你的兄弟们都会好起来的,那些兵器便是坏了,再找工匠冶炼一套也就是了。”
张捕头不疑有他:“是是是,不过就是兵器,咱们县衙银子不多,但还准备地起!”
士兵呼吸一滞,兵器?冶炼?再加上苏晓那对莫名的目光……唯独梁方,视线在苏晓和士兵身上来回扫过,幸而没多说什么。士兵心底更是迟疑,尤其是看着张捕头和士兵,都是一身官服,为保险些,只好虚弱地开口:“咳咳……也不知,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苏晓拿了旁边的纱布和药粉,不紧不慢地给他换药。这个女子有几分眼熟,却又好像没见过,难道,她知道他们的身份?见苏晓没多说什么,才又看向张捕头。张捕头叹了口气:“那日,我们听见有人报官,说是发现你们倒在血泊之中,过去一瞧,发现你们伤势严重,我也知道,你们最近是在找什么人,又见你们衣着不凡,料想是什么军营的人,实在不敢怠慢,便送到这里,请了这位姑娘给你们医治,也多亏有她,兄弟你才能醒过来啊!”
“那日……”正打算说,伤口忽而一疼。再看苏晓,几不可见地轻轻摇头。“那日,我们是遭人暗算了!”
士兵坦然道:“我也不知他们是何许人也,看身手,恐怕是江湖人士,只看我这些兄弟醒来,有没有见到样貌了!”
张捕头点点头,又问:“难不成,是找几位寻仇的?”
事关他们的主子,实在不愿受人打探,便是病中,也在瞬息之间溢满了周身杀气:“我等的事,你们最好少问,否则,天大的官也压不住拿顶乌纱帽!”
能这般傲气,张捕头只当是自己所料不虚,这些人,怕是什么军营大将身边的重兵,得罪不得。“那……”张捕头为难地看了梁方一眼,而后干笑两声:“诸位且先养着,安全方面,我等自然……”“不必!”
士兵桀骜拒绝:“若尔等有用,我们刚到那日,便会主动找上邹县衙门,既没去,你们就该知道,此事你们管不得!”
张捕头脸上有些挂不住,也涌上来三分火气:“如此说来,倒是我们县衙多管闲事了,告辞!”
梁方紧随其后,临出门前,不忘盯着苏晓。苏晓心内一动,也跟了出来,故意满面愁容:“张捕头且慢,既然他们这般……那,我还给他们治病么?”
“诶!”
张捕头烦躁地抓了抓脑门,无奈道:“此事,也是我们大人谨慎,担心出什么岔子才非要插手,到无意把医馆的几位牵扯了进来,如今嘛……姑娘还是治着吧,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想来也不会对你们如何的,万一有事,遣人去衙门说一声,我再想法子调停调停!”
“有劳捕头了。”
苏晓服了服身,“往后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捕头和几位捕快尽管开口。”
张捕头这才笑出声,能和苏晓这么一位神医打好关系,倒也不全是白费力气。“姑娘太客气了,咱们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能识得姑娘这般有本事的大夫,岂有不敬之礼?”
他们有说有笑的,一团和气。可梁方还是那样,一直审视着苏晓,让她浑身不舒服。回到医馆里,士兵急着要问话,见苏晓谨慎地让葛顺先出去打探,回来用力点点头,又见伙计们都在柜台忙着收拾,这才缓步上前。“问你一句话。”
苏晓擦了擦手,直直盯着士兵的眼睛,低声道:“要的兵器,都冶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