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雨更是眼圈发红,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来:“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可还好么?”
问完,林暮雨自己又破涕为笑:“你好好地站在这里,自然是好好的,怪我怪我,胡思乱想,实则你是最有福气的人!”
苏晓勾了勾唇:“多谢你挂念,看你气色不错,想必都休养好了吧?”
“没是自然,多亏了你的那些药方。”
林暮雨擦了擦摇摇欲坠的泪珠子。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多亏了苏晓医术高明,把她的命捡了回来,后来又帮她开刀手术,如今再也不晕眩了。只是他们再怎么不用避忌太多,始终还是在外头,那些多余的话自然不能说。“走吧,都饿坏了。”
苏晓都知道,她拉过林暮雨的手,趁机探了脉象,确定一切都好,这才冲着同样充满感激的沈和言点了点头。恰在这个时候,子武匆匆追上来,先冲着苏晓拱了拱手,才低声道:“现下都在忙着护送那几具尸首,城内已经彻底松懈了,放宽心就是。”
苏晓点点头,这意思就是,该吃吃该喝喝,不必再过多担心了。很快又到了后面的客房,这里极其隐蔽,是一个个隔开的迷你庭院,院中另有房舍,便是客人们吃饭喝酒之处。她信步走进去,还有些认不清屋子里这些人是谁,不料他们倒是先行起身,当即下跪:“臣等,参见王妃!”
苏晓吓了一跳,连忙道:“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在外面,更何况罪名都还没洗清呢,不必叫我王妃!”
寒舒云没好多插手,也就寻谷和元月忙着把人扶起来。可他们一个个激动地很,甚至还都老泪纵横,苏晓看得有些头大,干脆自己看向其中两对像是有些年迈的夫妻。“几位,莫不就是沈宋两位将军,和尊夫人?”
“是,妾身参见……”眼看两个夫人又要行礼,苏晓眼疾手快地一抬,无奈道:“好了好了,都快些坐下吧,我和舒云一路都快饿坏饿了,不然,先吃饭?”
见状,这几个长辈又都笑了,忙忙给苏晓和寒舒云让座。只是在场的几个年轻人,包括沈和言、林暮雨在内,竟都只是站在一侧,和四位长辈一起,盯着苏晓来回打量。他们还彼此交换视线,全都是一派惊奇的模样。“说来惭愧。”
沈夫人低头干笑道:“在京城的时候,妾也是见过王妃的,但今日这么一看,若非言儿早早说起过,还真不敢认!”
“岂止是你,我也是啊!”
宋将军的夫人明显快人快语,盯着苏晓啧啧直叹:“瞧瞧王妃这一身气质,和当初的苏家女儿,那根本就是两个人嘛!王妃至少得有两个……不,是三个!得有三个王妃,才抵得上当初一个苏晓呢!”
大家都听得明白,这话,是在说苏晓从前的体重。苏晓扯了扯嘴角,她虽然不至于太社恐,前世也和那些阔太太和名媛打过交道,但像是今天这样,和两个武将全家坐在一起吃饭,还真从没有过。不适应地很。若是季衍尘在,必定会察觉到她的尴尬,让她舒服又自在地坐着,想如何就如何。乍然之间,苏晓心里又是一颤,想好了不要太依赖季衍尘,还是依赖了。但更重要的是,季衍尘真的把她保护地很好,从来也不会强求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甚至还总是没有原则地护着她。而她也无奈发现,自己竟是在想着季衍尘,甚至都到了恨不得插个翅膀,飞到季衍尘身边去的地步!“娘!”
站在后面的一个青年男子,无奈轻拉了宋夫人一把,又连忙躬身赔罪:“王妃勿怪,我娘一向快人快语惯了,这段时间呆在西北流放,脾性不粗野也不行,所以才多有得罪,但请王妃明鉴,家母决无不敬之意!”
宋夫人后知后觉地起身,也明显慌了:“王妃,妾身……”“何至于此?”
苏晓大方地笑笑:“我只是担心季衍尘,所以有些出神了,你们都坐下,出门在外,没必要拘谨。”
担心季衍尘?这话一出来,寻谷当场就笑了,连带着沈和言也大胆起来:“王妃,你开窍了?”
咚!沈老将军抬手就在沈和言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胡说什么!?”
苏晓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京中正值风云诡谲之际,能不担心么?”
她说得模棱两可,寻谷脸上的笑意又是一僵,说来说去,还是和从前一个样,不是为了季衍尘而担心,只是为了局势担心?宋老将军叹道:“王妃放心吧,尘王是心有成算之人,更何况,此次又有王妃献计,促成假死,让京中各路人马都放松了戒备,反倒更容易成事!”
见气氛终于好转了一些,寒舒云顺手把林暮雨也拉到旁边坐下,而后道:“不是说吃饭吗?边吃边说吧?”
她是真的饿坏了,习武之人,饭量本来就大呢!“好好好,快,快传菜!”
宋夫人发现苏晓没有真的生气,连忙招呼道:“你们这几个孩子亲自去把菜端来,好生守着,别让外人靠近!”
说完,她还是心有余悸,生怕方才言语有失得罪了苏晓,忍不住又凑了上来:“对了王妃,妾身等,还没有感激王妃,当日送了那么多药丸和药方,要不然的话,我们早该命丧黄泉,也等不到跟随尘王殿下回京之日了!”
说起这一茬,桌上的人又都站了起来,端端正正地冲着苏晓行礼:“我等,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苏晓一愕,也只好跟着起身:“当日之事本也不费什么心神,更是为了季衍尘惦记你们的缘故,我才会设法炮制药丸给你们送去,要谢,不如谢他,再者说了,当日若能亲自跑一趟,你们才不至于那般辛苦,也是我不够尽心的缘故。”
“王妃折煞老臣了!”
沈老将军用力点点头,眼眶已然发红。当日在那西北荒野之丘,日子究竟有多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