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刚出来,在场大臣都暗暗冷笑,苏承嗣的那点小九九,当他们不知道么?其中却也不乏年轻气盛的新晋大臣,根本就没有深想过已经身为太傅的苏承嗣,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立即接话道:“正是因为四皇子可以自由进出尘王府,且也是唯一能够自由进出尘王府的,这才更为可疑啊!”
苏承嗣暗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你们是说……”他脸色颤抖,不敢置信地起身,激动到手忙脚乱:“可四皇子为何如此啊?尘王殿下那分明就是有意扶持他的!即便当不了储君,可只要有尘王殿下在其身后,那他这辈子就能高枕无忧!”
“苏大人,高枕无忧有何用?四皇子如此行事,正是因为有了不臣之心,他心里清楚的很,这辈子不甘心只能落到亲王之位,而只要有尘王殿下在他身后,天下便会好好盯着,避免他胆大包天地要易储!”
“此为正解!要想被百官注意到真才实学,尘王殿下在位多一日,反而挡了四皇子的路!”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继续害死尘王,让尘王背上谋逆的罪名,一辈子难以翻身!真是好阴狠计谋啊!”
“过河拆桥,毫无感恩之心,可见尘王殿下年纪轻轻便威名远扬,终是没能看透人心,竟是自己培养了一个白眼狼啊!”
一群大臣你一言我一语,顷刻之间,便已经给四皇子定了罪。虽然,他本来就有罪。但事情能进展的如此顺利,也算超出了周无遇的意料之外。“此为从尘王府找出来的,是当年四皇子潜心习字留下来的字帖,当初他还说过,仰慕尘王功绩,更敬佩尘王才学,是以,一心向尘王学习,连字迹,也想练得如同尘王亲笔。”
说完,周无遇又扔出了几张字帖。未免有心人直接把证据销毁,也是担心此事还会节外生枝,总觉得需要多留点必要证据在手里才能安心。就像字帖,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全部交出来。“竟然还有这些东西?快快快,比对一下,若真是四皇子所为,那真相就即将大白了!”
“嘶……这字迹,虽然与尘王殿下的笔迹极为相似,但果然不似尘王那般果敢有力,反而畏畏缩缩啊!”
每个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已经在往最终的方向去引。苏承嗣震怒道:“好,好得很啊!老夫想着,四皇子被尘王培养,与老夫也能算是一家人,虽对于家人的祸患无计可施,好歹也算同病相怜,却不曾想,老夫竟是在助纣为虐?好,好!老夫这就去亲自问问他,看他究竟意欲何为,又究竟是怎样一副狼子野心!”
“苏大人请慢!我等都知道大人您正在气头上,但如今正是查案的要紧时候,切忌打草惊蛇啊!”
“是啊苏大人,如今证据已经快全部理清了,到时候送上金銮殿,难道还怕他跑?”
“我看,现在还是先上奏皇上,要趁四皇子不备,先查抄四皇子,力求找到更多证据,到那时候,一切尽可真相大白!”
听到他们的话,周无遇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算算日子,季衍尘要等的苏晓也快入京了,听季衍尘说,需要在苏晓回来之前办妥一切。啧,明明就是一代年轻霸王,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瞻前顾后起来,也是不敢想象啊!“宜早不宜迟,苏大人,不如你即刻上书?”
周无遇故意点名苏承嗣。季衍尘还说,关于苏承嗣,大可不必操之过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晓,所以季衍尘才忽然变得妇人之仁,但季衍尘不死已是万幸,况且,也是因为苏晓做出来的假死药,才能让案件顺利得到平反的机会……这个面子,得给。重点在于,苏晓在苏家长大,从来都是只知道吃喝滥睡的草包,据说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为何又会医术了?季衍尘可是说过的,实则葛阿尧就是苏晓本尊,根本就不像是传回来的假死消息,除了一个尘王妃苏晓,还是如同从前那般胖的惊人以外,还有一个葛阿尧。所以,会是苏家蓄意培养的么?周无遇尚且百思不得其解,苏承嗣的脑子却转得飞快。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他越表现地想为季衍尘和苏晓讨回公道,就越能证明他的清白。“不错!就由本官亲自去请旨!”
苏承嗣满脸震怒:“本官倒要问问四皇子,尘王对他究竟有哪里不对,本官的女儿究竟又做错了什么,竟要遭受如此灭顶之灾!”
说罢,苏承嗣雄赳赳气昂昂,甩着官袍广袖阔步离去。而彼时,四皇子府。虽然天色已经擦黑,但季修匀越发惊恐,他已经有所预感,这次怕是逃不掉了。再明显不过,别说大臣们和当初还对他言听计从的将士们,就连皇帝,与他血脉相连的父皇,如今竟也避之不见。是啊,他的出生本来就很低贱,从一开始就被父皇视为皇家之耻!太后和皇后,都是太子的母族,更不可能帮他。而他唯一能够被父皇注意到的机会,就只有真心帮他的皇叔,对他的培养和扶持。可皇叔也没有过于关心他,不过是时常告诉他何处做得不对,又或是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本殿下是皇子,你从不肯夸耀本殿下一句,死了也是活该!”
他忽而低吼出声,用力挥臂,把案上的砚台摔了出去。这就是季衍尘送给过他的唯一东西,一方砚台!没有半点实质的用处,只配当个摆设!“若非本殿下自己筹谋,而是非要等你来日想通……哈哈哈哈!”
他看着地上的砚台,本来想破口大骂,却又忽而捂着肚子狂笑起来,甚至都快笑倒在地了:“哈哈!你怎么可能想得通?你就是个病入膏肓的,明明身为皇族中人,却对帝位毫无兴趣!”
“沙场?征战?你做那些有何用?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