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决不能说东西不在!但张如雪也看出来了,季衍尘摆明了是被苏晓那变漂亮的小浪蹄子勾了魂,定是会决心为苏晓护到底的。所以,也得找个由头……“在何处?”
元月加大了声调,已经不大耐烦了。张如雪心头暗恨,却也不得不强撑起一副笑颜:“只不过当初申家姐姐去世,老爷太过悲痛,未免睹物思人,特地都挪到了外地的庄子里,还有苏家的祖宅妥善封存了。”
这般说,就算不能混过去,好歹也能多拖些时间。又见苏承嗣赞赏地瞥了自己一眼,张如雪越发稳了神,看元月的神色也有底气多了。元月暗自冷笑,启唇追问:“说清楚,多少放到了庄子里,在什么庄子里,又有多少放到了祖宅?”
见元月寸步不让,张如雪却完全应对不上来,抿了抿唇,冷道:“王妃久未归家,没的是来讨债的不成?她那些东西,当父母的又不会贪了,自然都给她留着的,何况这些嫁妆,不过是那时候单独给她准备的,也是为着那时候太着急,没赶上把申家姐姐的遗物都拿回来,再要去拿,又怕出事,是以干脆封存了。”
这话也是有些道理的,当时尘王府获罪,那是一个铜子儿都要被查封。万一真把嫁妆都抬了去,岂不是一样不留?大家心思各异,无奈今日的事实在太多,一时竟也千头万绪,分辨不出个对错来。“怎就这般巧?”
林夫人笑着出声,用帕子掩了掩口鼻,看着张如雪直发笑:“苏家也是大门户,先苏夫人的嫁妆,本该在王妃及笄之时就起出来的,以备王妃定了亲事,筹备着使用啊,可怎么直到王妃都进了尘王府,还流离失所去了,那些东西还在藏着的呢?”
沈夫人凉凉开口:“倒像是知道王妃有这一劫,故意躲开了呢。”
“这话说的是,这世上,怎么那么多巧事都到王妃身上了?真真稀奇!”
宋夫人也不甘落于人后。“呼!”
寒舒云是吐出了一口浊气,看着苏晓暗暗点头。还以为这妹子要忍到什么时候,今日看苏家人这样吃瘪,想来要不了多久,就‘美名远扬’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但还是不够解气!想着,她忽而发现,楼奇一直都没露面。楼家很是紧张苏晓这个妹子,难道听说苏晓受了那么多委屈,还能坐得住?改不会是又憋了什么好主意,不叫她吧?这般一想,寒舒云咬了咬牙,趁人不注意,悄悄绕到没人在的另一边,果然看到楼奇和周无遇正凑在一起商议着什么。“好啊,你们果然有事不带上我!”
楼奇无奈:“你这不是自己闻着味儿找来了吗?”
周无遇扯扯嘴角,见寒舒云还没反应过来,忍不住好笑……这头。周侯夫人和另外几家的夫人都在帮腔,三言两语的倒是点破了好些不大寻常的事物。对啊,为何苏家给尘王妃办的嫁妆那样寒酸?像是只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故意做的面子功夫。又像是知道不可能被点破,所以滥竽充数有恃无恐。再一联想到当初尘王旧案……大家的神色越发古怪,苏承嗣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该死!这是铁了心要让他们苏家丢脸,顺道还得定个罪不成?“何必这般?”
季修桀看不下去了,也是心口有股气,就是想和苏晓对着干,“你现在好歹也是尘王妃了,饶是亡母嫁妆多不胜数,可皇叔家底厚,断不会委屈了你,怎的一回门就逼着血亲交出东西来?难道你的爹娘,还能吞了你那点东西?”
实则,季修桀也是有几分眼热的。上百万的嫁妆,啧啧……实力不俗啊!“就是!”
苏和庆抓着杆子就往上爬:“你今日是来回门的,无端把家中闹成这样,你安的什么心?”
苏晓傲然抬头:“苏家巴不得本宫死了,恐怕早就把本宫从族谱里头移出去了吧?还回门?如今不过是问问王母遗物便支支吾吾,怎的,本宫问不得?还是你们一大家子答不上来?”
“东西固然在!”
张如雪也添了几分恼恨,盯着苏晓的眼睛近乎喷火:“但时隔久远,哪里还记得哪些东西在什么地方?回头给你找出来就是了!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回了娘家便摆谱,莫非是冲着自己嫁得好,就不把自己的尊长放在眼里了么?”
以权势压人?好,那就好好说道说道,看苏晓如此不讲孝道,又当如何?“对啊!”
“自然!”
苏晓和季衍尘同时开口。张如雪顿时噎住,苏晓是不顾脸面,说什么也得摆了这个谱,而季衍尘,也是打定了主意要给苏晓撑腰到底?“本王的王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高兴如何就如何,你一介妇人,这般置喙本王的王妃,又是何意?”
季衍尘冷了脸。他想动手很久了。既然已经咬钩,那就上手吧。“是大不敬!”
寻谷幽幽接话,得意挑眉。季衍尘手掌微抬:“行刑。”
“是!”
寻谷高声应下,自是看到了周遭人等有多惊惧,抬手叫来两个亲兵,直接把张如雪架到门外。张如雪瞪大眼睛,她连多看季衍尘一眼都怕,更不敢顶撞。本来是看不惯苏晓对苏和庆那般态度,又想到底是养育之恩,这才一时口快喝骂出声。可季衍尘一言不合就要对她用刑?用什么刑?她还懵着,苏家的人更是傻眼没能回神,余者也都浑身发凉,呆呆看着她。下一瞬……啪!结结实实的巴掌声,光听着都疼,甚至还惊飞了院内大树上的鸟儿。啪、啪!亲兵面无表情,唯有咬紧的腮帮子透露出狠意,巴掌一下接着一下,全然没有留情。所有人的心惊胆颤,没想到季衍尘竟能狠下心对一个命妇动手。但他们恍惚之间,又回忆了起来。很久以前,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敢对季衍尘不敬,不都是要行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