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王妃,太后在那儿!”
小太监抹了把汗,领着苏晓走到床边。寒舒云茫然四顾,忽然就没有心情接着吃了,随手把点心放下,深知此处压抑,但担心苏晓会有危险,不得不强行呆在里头。见苏晓已经上前把脉,眉头又奇异地一松,丝毫没有平日给旁人把脉那般的紧张神情,让寒舒云忍不住问:“怎么?没事?”
苏晓愣了一下,抬头看看,方才还在外面的两个宫女已经进来了,和小太监一起殷切地望着她。她摇摇头:“不好说,先开药稳住吧,能拖多久是多久。”
随口说完,她看向这位明辉太后,明明醒着却偏要装晕,难道是故意引她前来?“本宫这就开方,你们该抓药就抓药,该熬药就去熬药,不必在这里守着,我多为明辉太后探探脉。”
苏晓说着,已经龙飞凤舞地迅速开了方子,抬手递给那个小太监,又道:“你再找人去大殿上,就说,明辉太后这是老毛病了,本宫一时没有头绪,多看看就回去。”
“嗻,嗻!”
小太监连连点头,转头道:“你们一个去准备药炉,一个去御医院,杂家去殿上回禀!”
眼看着三个人都已经被支了出去,元月也从门口回来,冲自己点了点头,苏晓这才眉头舒展:“别装了,起来吧。”
“啊?”
刚要坐下的寒舒云瞬时僵住,呆呆的不知道自己装了什么,没想到一抬眼,看到躺在床上的明辉太后一个鲤鱼打挺就弹了起来。“呀!”
寒舒云吓了一跳,凑过去看,越发混乱。苏晓打量着这位明辉太后,要说她年迈,却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不少,而且神情生动又娇俏,若非头上半白的发丝,说她是个三十美妇也不为过。明辉太后,也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苏晓,良久才抬了抬唇:“那小子有眼光,一下就得了俩。”
见明辉太后看向自己,惊得寒舒云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可别浑说,尘王那般可怖,谁要跟他?”
“哟,他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明辉太后毫不留情地低笑出声。苏晓眼角抽搐,果然和季衍尘说的一样,亲如母子。只是这位母亲的性格……她还挺喜欢!“太后身子无虞,只是营养不.良导致的低血糖。”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打住了。明辉太后很是迷茫:“低血糖?那是什么?”
从头到尾,苏晓都没有放过明辉太后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除了好奇,再没别的。难道和明辉太后不是老乡?不是就不是吧,是自己人就够了。“就是营养不够,需要多吃点好的。”
苏晓笑了笑,有点难以察觉的失落。料想季衍尘也许久没来过了,刚要再多说几句,不料明辉太后忽然就没好气起来:“那小子,跟我说你千好万好,结果压根就还没同房?”
苏晓整个呆住,这……是明辉太后看出来的?“看什么看?”
明辉太后直直瞪着苏晓的双眼:“说你也是个有点本事的,来都来了,难道还妄想着回去?”
一瞬间,苏晓如遭雷击。明辉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来都来了?是看出了什么,还是知道什么?“你说什么?”
寒舒云却一拍桌子冲了起来:“你敢威胁晓晓?难道你还想让她死在这儿?好啊,我看着你出手!”
明辉太后压根就不在意,自顾自下地,怡然自得地摆了摆手:“又是一个咋呼的,还好没落到我尘儿身边。”
喝了口茶之后,发现苏晓还一眨不眨地瞪着自己,明辉太后顿时又笑了:“怎么?给你当嫂子,你也不喜欢?”
寒舒云越听越迷糊,转而只觉得气,作势就要冲上来,还是元月看出了不对劲,把她给拦住了。只是再看明辉太后,眼底充满了谨慎。“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苏晓纯纯好奇,季衍尘不像是个什么事都往外分享的人。更何况,说她还无可厚非,但是连带着寒舒云的事也说了?不对劲!“你诊脉能看出我的身子,我看相能看出你的底细,有什么奇怪?”
明辉太后下巴一抬,还挺得意。但光看明辉太后这副神态,苏晓就知道,肯定是在胡说八道!老不正经。“王妃,有人来了!”
元月忽而出声。明辉太后就像是被老鼠咬了,快速把茶杯里的茶水倒进一盆花里,而后火速回到床上,细心整理好被子的角度,就连枕头的皱褶也没放过,再恢复成先前的姿势,侧脸和手脚放的位置也分毫不差。最后,她冲着苏晓眨了眨眼,悄声道:“找机会多来陪陪我啊!”
说完这句,她果断闭眼,呼吸节奏都明显拉长地和先前没什么区别了……好一个行云流水的惯犯!苏晓缓缓回头,和元月对视一眼,耸了耸肩,旋即恢复常色。很快,两个宫女进来了,一个端着药炉,另一个捧着刚抓回来的药材。“请尘王妃过目。”
苏晓上前,随手拨动着检查,心下想着,幸好开方子的时候就存了谨慎的心思,这些药材,就算给御医院的人看过,也看不出什么来。连明辉太后的病情究竟为何,御医院都没个把握,足见御医院的层次也就到这里了。“药材没错,一天两次,两碗水煎成一碗。”
她低声吩咐着,又道:“太后的这个病症需要小心调养,喝一段时日再说。”
她没有表现地太过殷切,倒不是防着明辉太后什么,而是防着宫里的耳目。明辉太后的辈分摆在这里,却丝毫都不信任身边仅剩的几个奴才,可见每天活得也是水深火热。“是。”
两个宫女才刚应下,小太监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尘王妃,尘王殿下他……”小太监像是有些憋屈,也很胆怯:“尘王殿下吩咐,请王妃诊了脉就快些回去,该出宫了。”
苏晓细细一想,季衍尘故意催促,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季衍尘还是恨着明辉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