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莹咬紧下唇,不需要柳夫人再拼命按着,全然没了起身替苏娇然打抱不平那份心了。苏晓果然是厉害的。想是早已知道苏娇然把所有东西都当了,所以才会在短短的时日之内,把能搜罗的都搜罗了回来。才会在今日,要当众给当新娘子的苏娇然一个难堪!她也不过是被苏娇然哄骗了的人,实在没有理由再去为苏娇然出头。众贵女们不见柳欣莹有什么反应,只好又看着苏晓。有个胆大些的起身问道:“敢问尘王妃,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何我们送给太子妃的东西,都会出现在这里?”
元月手一抖,抽出一大把的票据:“这是前两日,王妃于京城各大当铺搜罗回来的,皆因这些首饰的成色实在不错,于是特地留于今日当成给苏家三小姐和太子的新婚贺礼,至于这些原是谁的东西,王妃并不在意,总归银货两讫,票据俱全。”
唰!所有的目光,全体扫向苏家。给了苏娇然的东西,出现在当铺,还都被苏晓买了回去。苏家难道不该给个解释?一重接一重的打击,让苏承嗣面色如土,张如雪更是险些吐血晕厥。那苏老夫人平日再怎么得意,遭遇今日重重,如今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只剩下瑟瑟发抖的份。她睁大苍老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晓,很想要弄明白,当年那个怯懦无能,最不起眼,也被她认定为最无用的孙女,怎么就长成了今日这个样子?且原来,前些日子苏晓让人去苏家折腾一通,根本就不是结束。而只是个开始!她彻底明白了,苏晓对苏家恨之入骨,定会搅得苏家再也不得安宁!“是……”张如雪浑身发抖,努力压制着喉咙里的腥甜,强自笑道:“说来不怕诸位笑话,前些日子,家中失窃,一应财务被窃取一空,所、所以……”苏承嗣眼前一亮,没错,就用这个借口!他高声接话:“正是如此!家中失窃,迄今为止也没能找出那小贼,一应东西都丢干净了,库房的银票和金银也都荡然无存,如若不然,苏家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到如此地步啊!”
到底还有几个愿意给三分颜面的。“是哪里的小贼,竟这般猖狂?”
“苏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你早该说出来,也好让咱们都帮着抓贼啊!”
“正是正是,苏大人忙于儿女婚事,这等事还是该早日说出来,那小贼连苏家的库房都去了,早点说了,也好叫大家都有个防范!”
“呵!”
周无遇冷笑出声:“太傅府中失窃,此事非同小可,定要彻查才是!”
楼奇状似无意,‘唰’的一下打开折扇:“胆敢偷到当朝重臣府中,抓到小贼之后,必得重惩!只不过,若是监守自盗,罪名更重吧?”
话闸子一开,早就看热闹看到想仰头大笑的的自己人,再也忍不住了。“那是,身为重臣却贼喊捉贼,那可是有损朝堂颜面的,若不重罚,岂能服众?”
“列位就不要瞎猜了,苏大人是何等人物?这等偷鸡摸狗混淆视听之事,难道做得出来吗?”
“就是,定然是贼行偷盗之事!要不然,总不至于是苏家揭不开锅,所以才连女儿的私几东西都拿去当了吧?”
“太子妃也是苏大人最疼爱的女儿,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家那是才华横溢才貌兼备,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嫁妆拿去买!”
“所以,定然是贼!”
“得彻查,必须彻查,还苏家一个公道!”
“苏大人放心,我等虽不是刑部,可也一定出力,还苏家一个清白!”
大伙呵呵直笑,状似仗义执言,实则阴阳怪气,你一言我一语的,苏承嗣找的那些借口,已然不攻自破。那些太子一脉的大臣们,倒是有心替苏家解围,可苏家近来实在不像话。一再丢人,一再被苏晓收拾,而且还是变着法的收拾!看苏晓那个尘王妃,瞧着是没什么动作的,整天呆在王府,要么就和寒舒云四处逛逛,明明也没什么奇怪之处,居然就能让苏家变成现在这般境地……可见,这位尘王妃不容小觑啊!唯一还算好的就是,尘王对苏晓像是没那么疼爱了,若操作得当,还是有缝隙可找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圣德太后驾到!皇上、皇后驾到!太子殿下、太子妃、苏侧妃驾到——”听到这声音,在场人全体惊呆。太子妃……苏侧妃?东宫不曾有什么侧妃啊,这侧妃又是谁?还是姓苏的?难不成是苏娇然?可苏娇然不是太子妃么?噗!张如雪吐出一大口血,趴在矮几上,颓然看向殿门口。“娘!”
“母亲!”
苏和庆还是有些孝心在的,立即扑了上去,苏娇彤此刻也没法再坐视不理,低头过去搀扶着张如雪。众人起身,冲殿门口躬身跪下。季衍尘和苏晓,自然还是端坐着。寒舒云起身站着,没有跪,看上去鹤立鸡群。倒是楼奇,和周无遇对视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动作缓慢,直到人已经走到跟前,这才敷衍般地单膝下跪。场面还是要过的,总不能都和季衍尘苏晓这两口子一眼,全体尾巴翘上天,一丝颜面也不给。苏晓有些好奇地看过去——事实上,除了季衍尘一贯的淡漠,其余人都抬眼看了过去。却见圣德太后被簇拥着走在最前,后面跟着的便是帝后,紧接着则是太子季修桀,和……和一个从未见过的温婉女子!苏娇然铁青着脸,眼眶红肿,委委屈屈地跟在那温婉女子的身侧,显然是已经大受了打击的。而在那之后,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看装扮,像是云英未嫁的,和新的太子妃有六七分相似,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家的女儿。这群人走到最上首,旁人倒也罢了,那太子妃和其身后的陌生女子,在路过苏晓的时候,那眼神就没离开过。